燕追剛走,洛陽便下起了雨。筆神閣 m.bishenge.com
天氣一下便轉涼了,走時燕追帶的衣裳並不厚,傅明華算算日子,若照他所說,最多半個月便回,也要八月十日左右才會回來。
她八月初進了宮一趟,崔貴妃正在逗著那隻養了幾年的綠毛八哥,這小東西養得毛色鮮亮,嘴裡直喚『娘娘』,崔貴妃逗弄著,還問:「若喜歡,我找人給你捉一隻。」
傅明華也以銀叉,叉了切得方正的瓜去餵它,它就仰頭道:「謝娘娘賞賜。」
崔貴妃又笑得前俯後仰。
「這東西真會講話,若喜歡,你提了回去。」
傅明華又餵了兩塊,它吃完便低頭去啄羽毛,她放了銀叉,拿帕子擦了擦手,就搖搖頭:「這鸚鵡與娘娘早就熟悉。」
她不太適合養小動物,在崔貴妃這裡看著倒是不錯,回家也不想侍弄。
崔貴妃不勉強她,也放了叉子:「追兒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了。」她正色道,說起兒子,臉上有些驕傲,又有些擔憂。
「這雨下了好些天,不見小反是大。」崔貴妃說這話時,伸手替傅明華牽了牽滑落下肩頭的細紗披帛。
她穿了桃色襦裙,配鵝黃色上衣,以淡紫抹胸一束,便顯得纖腰婀娜。
水粉色的披帛滑落之後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這種款式的衣裳展露出少女曼妙的身材,可惜燕追不在。
崔貴妃低聲笑:「太常寺趙長言占卜之後,定於八月二十五祭天。」說著說著,她神色漸漸就嚴肅了起來:「否則這水再漲下去,恐怕便要出水患。」
就連洛河之水都在節節漲高,只是這裡是天子腳下,向來防洪做得好。
「皇上有意使追兒改變行程,先前往黃河沿岸一帶,巡查防洪堤壩,察看兩岸官員可有盡責,再回太原查看兵工部。」
能替代嘉安帝巡視,這本身便是一種代天子使權的舉動。
是極大的榮耀。
最重要的,這也是嘉安帝信任他,一步步將差事交到他手上辦,磨練他的舉動。
將來對於燕追登上帝位只有好處而無壞處的,所以崔貴妃此時提及這事兒,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喜色。
「若你無事做,便進宮來看我,我們說說話也是好的。」
崔貴妃握了握傅明華的手,擔憂她因此事而心中鬱郁不快。
畢竟她與燕追還算是新婚,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卻一下要分開這樣長時間,崔貴妃想著想著,便又更憐惜了。
「對了,皇上近來有意封容塗英之女為昭儀。」
崔貴妃挽著傅明華的手,順著遊廊走。
蓬萊閣後面是一條通往宮內的廊道,將太液池一方水環抱在其中。
雨水已經下了好些天了,打在屋檐之上發出『沙沙』的響聲來。
那水珠匯聚在一起,順著廊頂落下來,滴滴答答的,不停落往水中,暈開一團一團的水波。
有些落在荷葉上,結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在被風雨吹打得搖晃不停的荷葉中搖來滾去。
崔貴妃的聲音與『淅淅瀝瀝』的雨聲混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韻味,十分悅耳。
她聲音里含著笑意,神情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就不那麼溫柔了。
傅明華撫了她的手,走了兩步。
一時間只能聽到兩人的衣擺拖在地面上時,發出來的『沙沙』聲,與水滴落進池中的『滴嗒』聲交織在一起。
嘉安帝要封容三娘為昭儀,便幾乎已經敢肯定容三娘絕對是身懷有孕了。
「你說容妃怎麼這樣能沉得住氣?」
崔貴妃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嘉安帝如今正值虎龍之年,若是容妃真的沉住了氣,沒有如她所料的一般的出手,而使容三娘進宮,生下兒子打壓崔貴妃母子的風頭,那麼將來容三娘生下兒子,又成一禍患。
就怕容妃兩相比較之下,先對外,再安內。
燕追如今受重視,使崔貴妃既喜且憂。
「不用擔憂。」
傅明華握緊了她的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