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嘰嘰喳喳的,成功把李泌出兵的念頭打消了。
晚些各自散去。
趙三福出了行宮,幾番轉向,到了一個小巷子裡。
鄭遠東正坐在小巷子裡的酒肆中。
「老哥看著氣度不凡,可是商人?」
酒肆不大,加之身處深巷之中,生意不大好。此刻沒生意,掌柜就自己弄了一壺酒,坐在鄭遠東對面和他說話。
「正是。」鄭遠東點頭。
「如今經商不好。」掌柜搖頭。
「為何?」鄭遠東問道。
「皇帝徵稅太多,本就沒多少收益,這一下,全成他的了。」掌柜牢騷滿腹。一口酒水和下去,砸吧著嘴,覺得水摻少了。
鄭遠
東笑了笑,「可總得要做不是?」
「是啊!」掌柜怔怔的看著案几上的酒壺,「若是,能換個人就好了。」
「咳咳!」趙三福來了,掌柜趕緊起身招待。
「我二人說說話。」趙三福擺擺手,掌柜知趣的道:「有事說話。」
掌柜出去找人說話,趙三福坐下來,「他想出兵,被止住了。對了,今日朝議你為何不去?」
「你覺著,當下的朝議還有意義嗎?」鄭遠東說道:「連深巷中的酒肆老闆都想著能否換個皇帝,讓老夫有些茫然。」
「再造大唐是咱們的心愿,可如今長安在大張旗鼓的革新大唐,為此,他不惜與關中大族翻臉。而咱們,卻還在蜀地苟且。老鄭,咱們的念頭,該擱下了。」
「多年的念想,一朝擱下,這人就覺著……前半生都白活了。」「可好歹還有後半生不是?」趙三福舉杯「北遼沒了,南周沒了,關中大族一旦被壓下去,老鄭,這個局面你我當初可曾想過?」鄭遠東搖頭,「當初你我也就只敢想著能與關中大族抗衡,至於壓制他們,過往千年的帝王誰沒想過?可但凡出手的,都碰了個頭破血流。」
趙三福喝了一口酒水,微微蹙眉,「摻水了,寡淡無味,還發酸。」
「這酒水,可像你我二人?」鄭遠東笑道:「你我二人這些年也算是志存高遠,一朝美夢破滅,雄心壯志寡淡無味。看著長安那位大刀闊斧的做了咱們沒敢想之事,心中發酸。」
「老鄭,關中局勢一旦穩定下來,長安那位定然會準備攻伐蜀地。你我,當何去何從?」趙三福問道。
鄭遠東拿著酒杯,目光平靜,「這個問題老夫想了許久。說實話,投靠長安那位,老夫心中……有些不甘。」
「可若是不投靠……後半生你就只能回家種地。」趙三福玩味的道。
「若是關中聯軍起勢,這大勢,又不同了。」鄭遠東有些猶豫,「老夫最近猶豫再三,覺著,當等關中大局定下來再說。」,他看著趙三福,「你呢?何去何從?」
「我?」趙三福笑道:「鏡台是偽帝的狗,我做狗太久了,如今,想做人。」
趙三福起身,微微頷首,往外走去。
他走到了門口,抬頭,眯眼看看天空。
一個年輕人衝進了小巷,喊道:「大事件,大事件!」
砰砰砰砰砰砰!
開門的聲音不絕於耳。
瞬間,方才還空無一人的小巷子裡擠滿了人。
有人問道:「是啷個大事件嘛?敢哄老子,回頭讓你曉得鍋兒巴是鐵造嘞。」
年輕人喊道:「關中聯軍被長安的皇帝滅了。」
這個天下,終究要不可抑制的向長安那位靠攏了。
趙三福回身,看著鄭遠東。
「你呢?何去何從?」
鄭遠東仰頭幹了杯中酒。
把酒杯一擲。
「告訴陛下,臣鄭遠東,願做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