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好馬,不辭勞苦沿西月國北部邊界一路往西疾馳。
路上並非沒有關卡盤查,只是因為是臨近萬物滅絕飛鳥也難度的沼澤地無人區,關卡盤查十分稀鬆,況如今西月內外交困,兵力放在戰場上已嫌不夠,並沒有太多的人力用在這些事上頭。蘇淺換上男兒裝,臉上抹兩把黑灰,一個黑少年的形象就赫然誕生了。
六日之後,在換了不曉得幾匹馬、兩人累得爛泥一般趴在馬背上再直不起腰來之時,終於停下來不再奔跑。
沼澤地沿途的地理蘇淺極熟,在還小的時候就同上官陌來過幾遭,還在這裡被困住過,且留下了許多年也無法治癒的頭疼頑疾。
這是個終一生也無法不記恨的地方。
天色陰霾,有些悶。她覺得頭一陣陣的疼。
不曉得是頑疾犯了還是離沼澤地近了心理產生出條件反射。
目測了一下眼前的地理環境,蘇淺嘴角溢出個冷笑來。
眼前是片荒無人煙的山丘地帶。綿延起伏的小山巒像一個個憋屈的土包,軟趴趴蹲坐在大地上。看著都叫人覺得憋屈得慌。
地形如何其實沒什麼要緊。因這裡離西月最近的邊防營還有五六十里,沒有任何戰略意義。關鍵卻在於地理位置。
這裡離西月的都城嵐茨城已經極近。離他們新蘇的葉城也不算遠。如果白譽集結兵力,跨過這道天塹,以尹媚和十三修羅的本事,打到嵐茨城去,不過是三兩日的事。
她猜測,上官陌已經將屠皇的兵力全部牽引出巢。嵐茨城此時已經十分空虛。
事實上一路走來,她同墨翼已多少聽到些戰區傳出的消息。
據說有一支龐大的精銳之師,猶如天降神兵,星夜馳援墨凌攻打宛幽城,拿下宛幽城不過用了一天又半夜。生擒了上官涉,屠戮了蘇允洛,唯跑了個蘇啟陽。
她曉得所謂精銳之師天降神兵,是戎州沈戀風的兵馬。世上唯這一支精銳從未出過世。看在尋常不知情的人眼中,自然是猶如天降。
上官陌一直壓著不用,卻是留給了宛幽城。
又據說楚淵以八十萬之眾泅渡九潁河,以壓倒性優勢對上上官陌。幾乎沒用幾個時辰便拿下陣地,往西月下一個城池浩浩蕩蕩而去。
卻沒人曉得上官陌的去向。
幾個時辰拿下上官陌的陣地。蘇淺聽到這裡便笑了。那個狡猾的人,怕是給楚淵唱了一出空城計,故意將他放入西月版圖。不然,就算楚淵再多一倍兵力,拿下他也不是幾個時辰就可以辦到的。
西月東線已全線失守。墨凌和楚淵正一個在北方一個在南方同時向嵐茨城進發。都已經火燒眉睫了屠皇如果還不出兵,也算上官屠皇帝做到頭了。
這些消息,其實無不印證著她的猜測。上官陌是想要引蛇出洞給她創造破取嵐茨城的機會。
上官陌那樣了解她。怎麼會猜不到當初她就算冒著和他決裂的危險、冒著就算前昆國劃入蘇國版圖極難融合治理的危險,也要將前昆國收入囊中的用意。前昆國同蘇國的舊版圖,正是以犄角之勢將西月包圍住。
一道飛鳥難度的天塹,未必就難得住她蘇淺。
上官陌是這樣想她的。
她要做的就是,如上官陌所想,給白譽搭一座可以跨過這道天塹一般的沼澤地的橋。
六日前,一出戰區的時候,她就已經派小白送信給白譽,集結兵力,於沼澤地附近的小鎮唐田待命。
唐田正是位於她此刻所在地的正北方。不過五十里。
同墨翼一起逼近沼澤地,距離尚有五六里,便覺得頭一陣陣發昏得厲害。
千萬年來,人們都以為這是瘴氣,也唯有她曉得,這是沼氣。不曉得這個詭異的地方是如何形成的,造物簡直太令人髮指。
她也不是事事都能精通的全才,關於這又窄又長的爛泥塘子的起源,她並不能研究透徹。
但這無妨,她不是來搞科研。她只需知道解決掉這道幾公里寬的天塹的辦法就好。
而恰好,她懂得一個十分簡便的法子。
但也是個一實施出來就會駭人聽聞的法子。
墨翼一直蹙著眉審慎地看她。到這樣一個無毛之地來,不曉得她究竟要做什麼。她沉著臉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