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主子,就是蘇淺。誠然,這是因為後宮裡沒有添其他女人。但即使添了其他女人,女主子怕還是只有一個。以年輕的皇帝對她的寵愛,不可能叫別人凌駕到她頭上去。
寵愛這個詞,蘇淺是在一次無意中聽到小宮婢的悄悄話,當時嚇了一跳。
當時就驚出一身汗來。原來,大家都是這樣看待她的麼?真是個愁人的問題。她想著是不是應該搬出去避避嫌。然,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如今若想搬出去避嫌,恐比這個時候安全順利去嵐茨還難。
說起嵐茨,即使不經意,也會聯想到上官陌。如今蘇淺住在楚國皇宮裡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他自是也知道了。但一直也沒傳出他對這件事的看法。小宮婢小太監們有時候交頭接耳,她無意中會聽見他們議論,說的無非是,不知道是不是陌太子真的傷了心放棄了惠王,如果是那樣,那就太好了。她不由好笑,上官陌那樣的人,倘或叫世人輕易將他的想法猜去,他乾脆就買塊豆腐撞死去算了。
但這一次她也猜不到他的心思,偶爾就會有種想要買塊豆腐去撞死的衝動。人們都說情人之間最忌諱這種猜來猜去猜不透的相處模式。雖然她和他現在的關係已構不成情人二字,但曾經也算是轟動天下的一對,愛得如膠似漆成扭股糖一般,沖這一點,也不該忽的就進入這種累人的猜謎模式。又不是隔了十年八年沒見,只不過是隔了小半年而已。
好在,她並不是十分有時間想這些問題,撞牆的機會就少之又少了。朝中雖已政治清明,終歸是新舊政權交替時期,要忙的事情一大堆,她一日十二時,有**個時辰耽於政務中。
盛夏,楚淵知她怕熱,在她的無憂殿外砌了一圈青玉石水渠,大塊的冰掀入水渠,又引殿外荷花池的水灌入水渠,無憂殿當之無愧成為雲都最涼快的避暑之聖地。她殿裡每天光用冰這一項就燒錢十分可觀。
托這水渠的福,她的頭疼病不像往年那般嚴重,得以能寧心靜氣過這一夏。
殿名無憂,乃是楚淵自小居住的宮殿,她住進來後,楚淵特特將殿名改為無憂,只願她能忘憂長樂,樂不思蘇國,樂不思西月上官陌。心意直白又切切。當日蘇淺負手立於匾額下,抬著水眸歪著腦袋望了良久,只給出五個字的評語:「嘖、嘖、嘖,好字。」
就在楚淵以為他的一番苦心她全然看不見時,她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名字忒小清新了些,莫如長樂宮的好。比較適合我。」
終究沒有改成長樂宮。那個一看就耽於行樂稍嫌奢靡的名字,楚淵堅持不肯用。第二日,蘇淺就自己架梯爬高用朱漆在匾額上書了一筆「長樂宮」三字,但因終究是愛楚淵那三個字行雲流水的氣度,於是只在無憂殿三個大字下小小地書了三個字,遠瞧似三朵紅花,須近了才能瞧清是個甚字。
瞧清是個甚字,便令人忍不住莞爾。潦草的三個字似精靈般充滿靈性,不過是女子信手塗鴉的頑皮之作。
楚淵應蘇淺之邀來了無憂殿,在門口駐足良久才從匾額上收回目光進殿。
進門便見清涼的殿裡坐了兩名陌生的女子。冰肌玉骨,雪膚花貌,娉娉裊裊,年紀不過十五六,正是豆蔻花初開的年紀。彎身行禮的腰肢,仿若風中楊柳,纖柔輕軟。開口說話的聲音,宛若三月桃花枝頭的黃鸝輕囀。
楚淵淡漠地掃了一眼,語氣更見淡漠:「起吧。」
蘇淺正倚靠在桌案前批文書,認真的姿態不為外物所擾。
&哥來了。先和兩位小姐小坐片刻,我把這些東西看完。」蘇淺目光不離文書,擺了擺手,「唔,這兩位一位是吏部尚書家的千金,一位是右丞家的千金。都是才貌雙全的。表哥看看是否合意,若合意的話就留下來吧。」
兩位小姐立即紅了臉。早聽說惠王說話直白不愛拐彎抹角,卻不想連對新帝竟也是這般氣勢凌人高高在上發號施令一般的氣度。震驚惴惴之餘又滿是羞澀。眼前是名震天下的楚國新帝,貌若天人,華彩天章。
楚淵淡淡瞧著蘇淺,情緒不明地道:「淺淺似乎越來越愛做媒人了。」
蘇淺低頭看文書:「我喜歡看鴛鴦成對鴻雁雙飛,多好啊。自己無法擁有的,看見別人能擁有也是好的。」
&倒是心胸寬廣。看見人家成雙成對不會心生嫉妒麼?」楚淵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