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斑駁,院門上的木頭裂縫密布,他心裡突然之間就那麼疼了一下。
「沒辦法。」
楊七寶搖頭「白山關這邊確實苦了些,之前的將軍府倒是還好,閆開松將軍住過的地方,孟將軍不肯住進去其實這裡的條件和兵營差不多,只是個獨院。」
沈冷深吸一口氣,沒有說什麼。
距離陛下北征還有至少三四年的時間,孟長安就算是可以受苦,他兩位夫人和剛剛出生的孩子也要在這苦寒之地受苦
「每年朝廷給邊疆撥款的銀子呢」
「孟將軍下令,那些銀子都用來修繕城防添置器械,朝廷的給的補給是固定的,孟長安用銀子向兵部的武工坊購買了護心鏡和臂盾裝備士兵。」
沈冷嗯了一聲,回頭看向陳冉「寫信回去,請林落雨幫忙在長安城置辦一個宅子。」
各地諸軍的將軍在長安城裡可沒有朝廷配的房子,沈冷是特例。
沈冷在長安城的將軍府是陛下給的,陛下就是表明了態度,就是想給什麼給什麼,朝臣們自然也左右不了。
「好。」
陳冉點頭「我馬上安排人走軍驛把信送回去。」
「算了。」
沈冷搖頭「她們兩個也未必願意回去信還要寫,請她幫忙從錢莊撥過來一筆銀子,半年之內在這起一座將軍府,還是兩邊都辦吧,幾年後孟長安也要回北疆,得把她們娘幾個接回去,長安城那邊也要置辦。」
陳冉壓低聲音說道「傳出去怕是不好。」
沈冷眉角微微一抬「那就不好。」
怎麼的
他們在將軍府外說話,孟長安在屋子客廳里急的來迴轉圈,並沒有聽到外面的交談聲,而且沈冷他們交談的時候聲音本就壓得低,所以直到沈冷進了院門他才看到。
看到沈冷的那一刻孟長安楞了一下,然後嘴角微微上揚。
「比預計的要快。」
他從屋子裡走出來,眼睛只看著沈冷。
他說過,他這輩子到現在為止只有一個兄弟一個朋友,方白鏡算是他朋友,兄弟只有沈冷一個。
「兩個都要生了」
沈冷問的第一句。
孟長安微微昂著下頜「嗯。」
沈冷眯著眼睛「還行。」
孟長安「我說過,不會輸給你。」
沈冷「唔想名字了嗎」
「想了,男孩就叫孟玉麟,女孩就叫孟安陽。」
沈冷沉默「那麼想」
「終究是要想的。」
孟長安笑了笑,轉身看向屋子那邊,忽然之間也不緊張了。
天氣苦寒,沈冷他們卻也不方便進屋子裡,他和孟長安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來,就算是泡了熱茶,在外邊的風也能讓那一壺茶很快就變得冰涼,坐在石凳上也沒個軟墊,屁股沒多久就凍的發麻。
兩個人就這麼坐著,也沒說話。
也不知道多久,屋子裡傳出來一聲嬰兒的啼哭,沒多久又是一聲,孟長安猛的站起來,看向沈冷,沈冷笑著點了點頭,孟長安隨即衝進了屋子裡。
沈冷坐在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那時候在魚鱗鎮,他算是個富人家的孩子,村子裡的人也都覺得他不是東西,因為他總是和他爹搶著欺負沈冷,而孟長安那樣的性子自然不會逢人便解釋自己是為了沈冷好,他能做的都做了,他在乎別人怎麼辦做什麼他甚至都沒對沈冷解釋過什麼。
可沈冷懂。
那年過年,孟長安拎著自己咬了一口的雞腿出來扔給沈冷「臭小子,這東西真難吃,難吃的東西就得你吃才行,我當然不會吃。」
那是沈冷第一次吃到雞腿。
那年中秋,孟長安把一包月餅使勁扔在沈冷身上「我爹讓人買來的這是什麼破月餅,難吃的要死,要麼餵狗要麼餵你。」
那是沈冷第一次吃到月餅。
那年孟長安第一次從長安城雁塔院回魚鱗鎮,沈冷拉著那輛大車在江邊等他,孟長安下了船之後看到沈冷那傻呵呵笑著的樣子就來氣,然後過去一腳踹在沈冷屁股上「去拉車」
可他卻沒有上車,而是跟著車走,一邊走一邊把自己特意帶回來的點心給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