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來問問我有什麼交代的,他去水師查案要是能查出什麼來算見了鬼,陛下偏袒莊雍偏袒那個叫沈冷的野小子,安排水師南下,廷尉府的人跟著水師去平越道里查,我兒是在水師大營里被殺的,白尚年是在泰湖延坪島被殺的,跑去平越道查個屁案子」
他啪的一聲拍了桌子,夫人微微搖頭,沐昭桐喘著粗氣讓自己盡力平靜下來。
「韓喚枝是來看看我什麼樣子的,是替陛下來看的。」
夫人語氣儘量平靜的說道「你怪陛下偏袒你已經想要殺了他,還怪他偏袒剛才老爺的反應很好,韓喚枝應該不會看出來什麼。」
「我怎麼能讓他看出來什麼」
沐昭桐冷冷的說道「我已經著人去內閣告假了,我現在得演好一個瘋子,一個因為喪子之痛而失去了理智的瘋子,讓他們以為我已經廢了我故意讓韓喚枝看到那些銀票,看到我失態的樣子,他會原原本本把看到的告訴皇帝,我需要時間,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風兒不會白死的。」
夫人走到沐昭桐身邊「我會讓殺死風兒的人付出代價。」
「夫人,這些事你不要操勞了,我知道你其實比我難過,風兒是你一手拉扯大你怎麼能不傷心,你只是怕我也倒了。」
「老爺」
夫人眼睛一紅,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會讓陛下如願看到一個廢人,只有我變成了一個廢人他才會放鬆警惕,只不過是想動一個水師而已,我們失去了兒子,這代價太大了可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讓那些人付出加倍的代價」
沐昭桐連續深呼吸,臉色卻一直那麼陰沉。
廷尉府的馬車順著大街緩緩向前,雖然有了聖命南下查案,不過韓喚枝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著急,因為他很清楚陛下不著急,這個案子如果他在水師與求立人開戰之前查的一清二楚,那麼陛下會不開心,如果是在水師與求立人開戰之後查的一清二楚,陛下還是會不開心,既然早晚都不開心,那何必去著急。
韓喚枝居然還有心情讓隨從在半路買了些小吃,馬車在那攤販面前一停就把買小吃的嚇得腿發軟,包東西的手擺的有些離譜,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
韓喚枝親自掏了錢讓人結賬,也不管那小販要不要扔在攤位上就走了。
打開油紙包,聞了聞這剛出鍋的湯包韓喚枝舒服的出了口氣,咬開一個小口然後吸了湯汁,臉上都是滿足。
馬車在雁塔院外面停下來,守門的看到這輛馬車立刻就變了臉色,哪怕他是雁塔院守門的,也一樣對這種黑色馬車心懷敬畏。
韓喚枝沒下車,讓人去通報,就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裡吸溜吸溜吃他的湯包,吃完了之後小心翼翼的把掉在衣服上的一粒面渣捏起來放進嘴裡,用牙齒嗑了嗑。
「老院長請大人進去。」
馬車外傳來手下的聲音,韓喚枝緩了口氣後下車。
院裡有一片不大的湖,學生們喜歡在湖邊散步,可這時候已入凜冬,天也已經黑了,誰會在外邊溜達,老院長卻裹著厚厚的衣服就在湖邊長椅上坐著等韓喚枝,年紀大了總是會更怕冷一些,坐在那的老人不住的跺腳,竟是有幾分可愛。
韓喚枝看到老院長坐在這忍不住笑出來「何必如此小心」
老院長也笑「這地方多好,我剛才特意吩咐人把這附近的燈都挑的亮了些,方便讓人看到你我,人是有一種習慣思維的,看到你和我在這湖邊見面聊天就會覺得我們沒有什麼私底下的話要說,很光明正大,哪怕現在已經天黑了,人人都看到了我和你聊天,這多好。」
韓喚枝笑著搖頭,挨著老院長在長椅上坐下來「學生來是想問問,這次查案,該查多久」
「你自己心裡怕是早已經有了答案,何必還跑來問我」
「還是問問先生心裡踏實。」
「沒時間最好。」
老院長狡猾的笑起來「打之前你查是擾亂軍心,打的時候你查是影響戰局,打完了呢,輸了你還查是喪上加喪,贏了你還查,是喜上加喪你說你這差事苦不苦。」
韓喚枝道「其實學生這次來,還因為另一件事。」
「說。」
「都御史賴成也是先生的弟子,雁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