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宜枕戈臥礪,勿輕忽之。」
軍使道:「喏!」
郭先生問道:「軍使何以入城?」
軍使道:「爬城而入!」
郭先生又問道:「何以出城?」
軍使道:「槌城而出。」
郭先生道:「秦人雖亡,警訊未除,一路在在細心!」
軍使道:「喏!」
張輒道:「軍使辛勞,賞清酒一尊,粟二升!」
軍使拜道:「豈敢!」
有門客領著軍使出門領賞。眾門客復又坐下,仲岳先生續道:「諸軍左偏均為精壯,晉鄙大夫有心了。新至武卒一千,不可輕忽,亦應勞之!」
信陵君道:「可比右營,給粟十車。——其人雖少,而勞征遠途,亦可當也。」
仲岳先生道:「君上仁義!」
信陵君問郭先生道:「救援者何人?」
郭先生道:「尚未探得。容往細查。」
信陵君道:「旦日勞軍,吾欲親往。」
仲岳先生道:「不可!右營新遇警,諸事不雜亂,恐有不測。」
信陵君道:「正要看諸先生整頓亂象,以歸於治也。」
隱隱傳來雞叫聲。信陵君道:「諸先生辛勞。是夜難眠,可稍歇一時。日出再議。」
諸先生辭去。信陵君轉回東閣,小奴已經鋪好席褥,信陵君躺下,轉眼進入夢鄉。小奴回到門邊躺下,小孩已經在旁邊入睡。
次日日出,仿佛甚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依舊整隊、升帳、報事。但各人心中都有些隱隱的不安。晉鄙大夫來營時,帶來了中軍左偏裨,信陵君傳令,總領援軍的後校尉入城晉見。升帳時,大梁尉和梁尉公子等也都晉帳入見。
食後,雖然張輒等人反對,但信陵君還是堅持親自赴右營及援軍中勞軍。只得從中營中抽調一百人以為外護,無職司的門客盡皆調出,以為近侍。城中只留張輒和十餘門客處理日常軍務。張輒本來要提的建議,因為右營遭襲的突發事件,就耽擱下來。——好在曾季那邊也沒有消息。隨同勞軍的,還包括大梁尉父子、芒氏兄弟以及諸魏公子。本來要請須賈父子一同前往,但須賈道:但得路清,便要上路,宜速加整備。故未隨行。
送走信陵君,張輒先和司莽一起巡視了城防,安排好一天的事務。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升起好高了。身上已經暖和過來。他決定親自出城,去呂氏車行,調十乘輜車來運糧。行前找到呂氏兄弟,讓他們安排好二十乘的粟米,準備分兩批運往南門外軍營。途中還遇到須賈父子過來查看出使的貨物。
來到車行,開門的還是呂不韋。今天的臉色看上去比昨天好了很多,看來刺血引起的刺激作用已經完全消失了。不過他還是關切地詢問了呂不韋的身體情況,呂不韋答道:「曾父之藥,甚為神妙,夜來及晨起各服一丸,精神倍增。」張輒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瓠匏,道:「已請之於仲岳先生,彼言如創口無潰爛,但外敷此藥即可,不必看了。如紅腫發熱,則另議。」
呂不韋道:「有勞張父。」
張輒道:「但視其創可也。」
呂不韋退到一個角落,解開左襟,左胸前橫繫著一條寬帶,好像是一條腰帶,結正好打在創口處,增加了壓迫效果。張輒問:「此汝自系乎?」
呂不韋答道:「蒙唐叔相助。」
張輒道:「甚妥。」遂命呂不韋平躺,解開寬帶,內襯的衣角已為滲血所沾污,與創口乾結粘連。張輒以手中藥水輕輕潤開,揭下,見創面出血已止,但一條兩寸長的傷口,猙獰刺目。張輒從自己的衣下擺上又扯下一塊布條,浸好藥水,敷在創面上;復將寬帶結好。
呂不韋結好衣裳,再次見禮道:「張父賜藥甚妙,清涼爽潔,胸口竟然不痛矣。」引著張輒往堂上走。
張輒將藥遞給呂不韋,道:「善置之,早晚敷用,必無礙也。」
呂不韋道:「張父與唐叔俱善療傷,得之於師乎?」
張輒道:「久在草莽,傷必隨身。若療不得法,命必不久矣。」
呂不韋道:「小子素羨草莽之士,快意恩仇,浪跡天下。」
第221章 除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