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就不是什麼寧靜美好之地,哪怕是祖龍締造出【祖神禁法】那兩千年,此界凡民的日子也並未好到哪裡去。」
「現下那禁法破了,世道必要變得更糟,你以為太上道、靈寶宗、大自在這些大派能擋多久……咳咳,總之,你若仍懷著『見凡民受苦必救』、『見邪魔必殺』這些念頭,只怕離走火入魔,道心崩潰不遠了。」
「你修的雖是《度人經》,但你現下連自己都度不了,又能度得誰?」
……
誠然!
不管是枚宿,還是那幾個知曉秘辛極多的怪修,以及懷中袁公。
所說皆是好道理,極為合理。
便是陳希夷、祁道真這些道心堅定的,聽過後雖很是頹喪,但也已打算先退走,再回來消災。
只是,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有二人,聽罷看罷後,反應卻不同。
一是鍾紫陽!
此時此刻,他曉得災劫已成,非但祖龍社要完,新月省也要跟著完。
聽著鑽入耳中的「原身意志」、「新月革新」、「萬民愛戴」、「欺世盜名」、「命數如此」……每一個字,都好似一柄利刃,刺入他體內,在剜他的心。
他面目早已扭曲,死死盯著身披黃袍的嬴青帝。
口中,呢喃道: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呢。」
「若無我的全力幫助,新月省會淪落至此麼?」
「不會的!」
「是我,是嬴青帝,是我二人的錯。」
說到此處時,鍾紫陽腦海之中,赫然是預想出此刻新月省內各城池的景象。
那一城一城的凡民,他們什麼也不曉得。
他們足足千萬人,俱都沉浸在祖龍社仙人們起義成功,好日子即將到來的喜悅中。
他們都在憧憬著未來,或許都已經在各自家中為鍾紫陽、嬴青帝等人立好了長生牌位。
他們無有資糧寶物獻上供奉,但些許貢品,日夜燒香,誠心祝福都不會缺。
便在這等氛圍中!
那些個假作聖賢的黃衣喇嘛紛紛降臨,他們頌念所謂的《黃天秘籙·升玄卷》,一日之內,或許便可將新月全省,千萬人口,盡數變成那種醜陋的,令人作嘔的,毫無自我的奴僕侍從。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罪魁禍首,正是他鍾紫陽。
先前,鍾紫陽便因知悉嬴青帝真面目而導致道心受損,始終未愈。
這一刻他心念至此,這位帶藝拜師,本職為醫家,救人無數的太上道真傳,終究沒能挺住。
頃刻間,他異化入魔了。
他那道體表面,肉眼可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白毛,瘋狂滋生出來。
轉瞬間,場中竟好似多出一尊白***來。
身為鍾紫陽的師兄,枚宿道人自然最先發覺,瞬息他面色驟變,罕見失態。
「不好,紫陽異化了。」
「怎會如此?這不可能,紫陽師弟道醫雙修,本是最不可能入魔的……」
儘管無法相信,但枚宿還是以最快速度挪移到鍾紫陽身前。
一手捏道印,就要去捶鍾紫陽眉心。
另一手則乾脆將那伏魔仙劍奪了過來,劍刃一轉,就要刺穿鍾紫陽道體。
此仙劍,非但可伏魔,亦有救墮魔修士之奇效。
可下一刻!
他這兩個動作,皆遭阻礙。
只見得鍾紫陽體表白毛猛地聚合,當的一聲,竟將伏魔仙劍擋下,這些白毛既是異化跡象,也有著類似於【兩儀微塵針】的威能。
而枚宿的道印,則被另一物事所阻。
那物!
正好自鍾紫陽眉心處溢出,竟是一盞形制古拙,似有若無的道門心燈。
只那燈焰,作猩紅顏色。
跳躍閃爍,邪異無窮。
當這心燈顯現時,原本只有洞玄圓滿境,且還受重傷的鐘紫陽,徹底變了。
非但傷勢盡愈,體內氣機更是瘋狂攀升起來。
須臾間,竟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