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相孽地也好,皆是魔佛一面,關乎這佛國根基。」
「若佛子覆滅了此國,雖傷不得魔佛諸僧,但冥冥之中,卻也有些感應,生出些阻礙來。」
「如此,魔佛寺的幾位羅漢只怕要心生不滿。」
陶潛聞言,即刻便笑了笑,而後斬釘截鐵回道。
「貧僧曉得。」
「老伽藍不必擔憂,莫說只一惡人國,其餘孽地貧僧亦打算滅了去。」
「亦有妙計,使得那幾位羅漢奈何不得我。」
聽得陶潛這般說,老僧官自是再不猶豫。
心生歡喜,一張蒼老臉龐笑作一團,盤坐下來,周身頓放出佛光。
軀體隱沒,竟是漸化作一道金色門戶。
門後,赫然是個瞧不真切的秘境小國。
陶潛也不耽擱,與雲容交代一番,言道:「去去就回」。
而後便閃身挪移進去。
他剛一走,眾人似有所覺,又齊齊往那數千血瓦軍看去。
原來不知何時起,那些哀嚎聲俱都停歇,數千個曉得些邪術的禽獸僧兵,數百引氣鍊氣,數十築基,以及為首那蛻凡境的法照邪僧,皆受不住業火焚燒,全部化作一灘膿水,死了個乾淨。
靈庭城百姓見此也咂舌,面露爽快之色,暗自道:「好,殺得好,若修佛的和尚對待惡人都有這種殺性,這佛倒是也可敬一敬。」
……
谷瀉
陶潛自是不知曉城中百姓們的樸素念頭,此時他正環視周遭。
初聞惡人國三字,還以為是處混亂不堪、腥臭難當的地界。
可映入陶潛眸中的,卻是一座瞧來很是繁華的城池,城外四面八方皆是昏昏沉沉、清濁不已的霧氣,內里有光影虹彩涌動,似在孕育著更多的物事。
陶潛站在城中,只見得酒樓歌館、彩鋪茶坊應有盡有,似在舉辦某種節日,三街六市掛滿花燈,人流往來,好不熱鬧。
只看這景,會認為這是太平年月某個南方華城。
再去看這城中諸人,不論男女老少,竟個個面色平和,毫無惡態。
不待陶潛作甚,因他降臨時有些動靜,此刻耳邊便傳來咋呼聲。
「快看,又來一個新人。」
「開飯咯,快,送上台去。」
「好俊俏的和尚,莫非又是來降魔的佛子?」
「哪有那般多找死的佛子,多半是個邪淫採花僧,此等惡人,又香又臭,倒也有些嚼頭。」
「也不知是凡民還是修士?惡到何種程度?能否助力密迦大師踏足第五層去?」
說話間,五六個豪女壯漢笑嘻嘻擁來。
七嘴八舌問他是否修士,是否來降魔的?
陶潛搖頭,古怪一笑回道:
「只通曉些法術,引過源氣,不曾鍊氣。」
「在外得罪了大仇家,走投無路,便來投惡人國。」
「諸位皆是前輩,還請多指教。」
這話說完,頓時滿街人潮都喜,也不捆他,只是推拒著他往城中深處去。
那裡,有兩棟硬生生從地底長出來的建築,最是引人注目。
其一,乃是座斑駁不堪,沁滿污濁血色的琉璃宮樓,有共計十八層,高聳入雲,恢弘巍峨。
其二,則是一座冰冷石台,台高十丈,其上有一面古鏡,向東懸掛,上橫七字:孽鏡台前無好人。
此刻那宮樓高台前,已聚滿人群。
只留出一條通道,讓新來的惡人上去。
陶潛被擁著推過去時,前頭已有一人沿著石階上去,站定那孽鏡之前。
那人也是個頗為俊俏的年輕男子,可站到那鏡前,頓見得黑光涌動,這男子一生惡跡便開始一幕幕閃現出來。
其更是身魂分離,魂魄本相頓時顯露,赫然是一團長滿了肉柱觸手、流淌腥黃粘液的噁心肉塊。
照影結束,其異化魂魄被扯入鏡中。
下一刻!
黑光大爆,一絲一縷黑氣湧出孽鏡,城中每一人都分潤到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