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什麼面子,先把眼前的實惠撈到手才是正經。竇建德見群情激盪,很無奈地壓了壓手,儘量婉轉地解釋道:「我是說,我是說宋先生的理由經不住推敲!元寶藏既然敢送信給我,肯定已經料定了程將軍不會私吞信件這一層。況且以我軍目前的實力,暫時還不宜與瓦崗軍結仇!」
後半句話才是他心裡最主要的矛盾。瓦崗軍河南多年,旗下兵多將廣。最近都又收降了裴仁基、秦叔寶、羅士信等勇將,實力可謂如日中天。而竇家軍卻是剛剛形成規模,內部自身整合還不徹底,戰鬥力無法保障。貿然與瓦崗軍開戰,肯定是敗多勝少。
綠林道上向來講究誰拳頭硬誰有理。大夥聽了竇建德的言語,心裡雖然憤憤不平,表面上卻不得不暫且安靜下來。收拾掉元寶藏,隨便一支隊伍出去都綽綽有餘。可一旦徐茂公、程知節這些人領軍北上尋仇,任誰都得仔細掂量一二。
見大夥士氣稍沮,宋正本忍不住搖頭。「主公之言大謬。我軍與瓦崗寨之間也早晚必有一戰,與取不取武陽郡無關。李密志在天下,豈容我等在其身側徐圖發展?還不如早展露出些實力出來,讓其不敢輕舉妄動。」
竇建德本來就不甘心退讓,聽了宋正本的話,眼神立刻一亮。「先生請明言?」向對方深施一禮,他很恭敬地請求,根本沒在乎後者說話的語氣對自己有多不禮貌。
「很簡單,就像群狼瓜分地盤,實力相近反而相安無事。」宋正本笑了笑,毫不客氣地指出問題的關鍵。「主公今日若做退讓,李密和他麾下將士必然會覺得主公軟弱可欺。天下綠林同道也會覺得主公實力太弱,不值得追隨。如果這次先給瓦崗軍以顏色,李密吃痛,必然會重視我等。他現在志在攻取東都洛陽,在目的達成之前,輕易不會做出對自家實力損耗過大的舉動。而待他攻下洛陽之後,即便我等沒招惹他,他也將取河北之地以為大業之基!而那個時候,我等亦不可能束手待斃!」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連連點頭。竇建德仔細想了想,覺得的確是這樣一個道理。爭天下裝不得斯文,該動手時絕不能瞻前顧後。可自己先前那些承諾怎麼辦呢?他又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按道理,瓦崗軍這個時候插手河北,已經是不義在先。但天下豪傑卻未必都看得清楚,我等的事業剛剛起步,實在不宜,實在不宜言而無信!」
「又怎麼言而無信了!」宋正本沒想到竇建德身為綠林豪傑,拘束比自己這個讀書人半點兒都不少。白了他一眼,大聲反駁,「主公先前說天下綠林攜手抗暴,關他元寶藏什麼事?他先是勾結桑顯和陷害程將軍,然後又不肯為大隋盡守土之責,見事不妙立刻改換門庭。這種首鼠兩端之輩,算得上哪門子英雄豪傑?」
「對,他是大隋郡守,怎麼可能算我等的同道呢?」眾人鬨笑,七嘴八舌地附和。
「況且誰也沒見到信使回到我軍大營。程將軍都未必收到了元寶藏的信,又怎可能把信中之信轉給主公。而我軍堪堪兵臨城下,元寶藏卻突然挑起瓦崗旗號,誰能確定他不是在假冒瓦崗之名?」
「對啊!誰看到他跟李密有來往了,不全憑他自己空口白牙地說吧?」眾豪傑樂得直跺腳,滿軍帳都響起了甲冑碰撞之聲。
太開眼了,今天真是太開眼了。讀書人不講起理來,可比江湖豪傑無賴得多。按照宋正本的提法,非但程名振不必擔什麼欺主的惡名,連黃牙鮑本人,都可以算是半途迷了路,未能及時與大軍匯合。反正他耽誤了信,壞的是瓦崗軍的大事,與竇家軍這邊根本沒什麼牽扯。
「先生之言的確有理!」竇建德捋了下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才把笑岔的氣兒給喘過來。元寶藏可謂機關算盡,只是遇到了宋正本這曠世奇才,其所有謀劃便全都打了水漂兒。「元寶藏信中曾經明言,瓦崗軍王德仁部已經進入了武陽。如果遇到他,我等該如何應對?」
「信使什麼時候離開的武陽?路上可曾耽擱?他離開時王德仁可曾入城?」宋正本略作沉吟,立刻出言反問。
看到竇建德將目光轉向自己,程名振立刻出言回應:「昨天下午離開的武陽,當時還沒看到瓦崗軍的影子。鮑兄弟是個警醒人兒,信沒送到之前,再勞累也不會停下來休息!」
「單人獨騎肯定比大軍移動要快。王德仁只有一日一夜時間,未必能進得了城
第三章飄絮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