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已經摸索出一條行之有效的招募流民、屯田墾荒經驗。某些舉措看起來功利性頗重,卻是可以將屯田之政長期繼續下去的理智選擇。
「除了北邊,其他方面你還有什麼消息?」交代完急需進行的任務,程名振繼續問道。
黃牙鮑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重新寫滿了憤憤不平,「還不都是趁著咱們吸引了朝廷注意力的空子,能撿多大便宜就撿多大便宜?我一想起來就生氣,您說那高士達,哪裡像個綠林道的總瓢把子。官軍來了,他就往豆子崗裡邊縮。咱們前腳將左武侯打垮,他那邊立刻又有了精神,衝出來攻城掠地!」
「撿有用的說!」程名振笑著命令。「咱們也沒拿他當過什麼總瓢把子。人家自然不可能對咱們仗義援手!」
「那倒是!」黃牙鮑聳了聳肩,心氣稍微平和了些,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依舊酸得厲害。「高士達與王薄聯手了,已經拿下了大半個渤海郡。還有格謙、劉霸道、楊公卿等人,眼下都匯聚到他的大旗下。還有一些見利忘義的傢伙,本來是跟在張大當家屁股後邊混的。現在也改投高大當家了。據說加在一起快三十萬人了,比張大當家去年最紅火的時候還紅火!我回來之前,聽過往的行商說,高士達準備全取平原郡後,立刻登壇祭天。據說名號都想好了,就差有人獻上祥瑞!」
幾乎是跟張金稱當年一樣的套路,根本沒有任何新鮮花樣。程明振聽著好笑,撇了撇嘴,繼續追問:「就沒人提醒他,這都是咱們張大當家玩剩下的?稱帝之後呢,他是向北擴張還是向西發展?」
「他準備向哪發展倒沒人說起過。反正在咱們洺州軍家門口,誰也別想耍橫!」黃牙鮑很瞧不起高士達,冷笑著道。「不過我聽說,高士達這次出豆子崗,把得力屬下竇建德給留在家裡了。據說是因為急著稱帝的事情,他跟竇建德兩個之間起了齷齪。」
「噢!」程名振沉聲回應。心裡對竇建德的遭遇油然升起幾分同情。張金稱後來之所以與自己越來越疏遠,恐怕與自己在他稱王的事情上遲遲不明確表態有很大關係。其實稱王不稱王,差別就是一個頭銜而已,偏偏人們總將其看得無比重要。手中實力不足,稱了王又能怎麼樣?大燕國主王須拔還是「皇帝」呢,眼下不照舊被人逼得連草根都吃不上麼?
「這人啊,一得意起來,就分不清好賴!」黃牙鮑笑了笑,繼續數落高士達的不是。「格謙、王勃、劉霸道,您瞧瞧,哪有一個好鳥。當年張大當家要是肯聽您的勸,不被這些鳥人煽乎得找不到北,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般田地!現在好了,煽乎完張大當家,他們接茬煽乎高士達去了。那竇建德就跟您當年一樣,說幾句忠心話,反而受了疑!您看著吧,哪天高士達敗了,王搏、格謙那些傢伙肯定一個比一個跑得快。最後能救他命的,還得是竇建德!」
「別亂打比方!」程名振低聲喝止。「豆子崗是豆子崗,咱們這邊是咱們這邊。張大當家去年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別人!」
通過與黃牙鮑的交談,眼下河北大地的局勢在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輪廓。除此之外,其他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他不願意管,也沒心思多聽。
黃牙鮑沒看出程名振臉上的不耐煩來,沉默了不到半柱香時間,又開始喋喋不休:「照理說,屬下不該多嘴。但教頭您是我們大夥的主心骨兒,大夥都希望您最近能多留點神。有些人根本就不懂得好歹,您對他越好,恐怕彼此之間的仇越大。」
「什麼意思?」程名振側轉頭,雙眉緊鎖。他其實明白黃牙鮑話里所指,只是不希望屬下在此事上過多指手畫腳。
「教頭心裡明白!」黃牙鮑不敢與程名振的目光相對,頭低了下去,氣卻很直。「那個人在平恩養了挺長時間了,既然想走,就讓他走了吧。大夥都說,跟著您比跟著他安穩。他老賴著不走,哪天突然又開始發號施令,弟兄們聽也麻煩,不聽恐怕也是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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