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其一是真的傷心自己的老父親,腦海里回想起自己老父親的點點滴滴,不由悲從中來。
其次也是在哭大明,現在大明內憂外患,天雄軍好不容易有個樣子了,這時候自己回家丁憂三年,那天雄軍還是天雄軍嗎?
而且盧象升回家丁憂,那盧象升的弟弟盧象霖也要回家丁憂,幾乎瞬間天雄軍的高層就沒有盧象升的人了,到時候人走茶涼,三年之後再回來,誰還會管盧象升這個前宣大總督啊。
那盧象升辛辛苦苦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心血可就徹底白費了,想到這裡盧象升忍住不潸然淚下,他不是為自己丟官而心痛,而是為了大明而心痛。
現在韃子準備扣關,這個時候他丁憂了,防禦空虛,韃子豈不是能長驅直入進入中原到時候倒霉的可是中原的百姓啊。
盧象升是在為百姓而哭泣,李朝生看了看一旁同樣面色嚴峻的洪承疇與孫傳庭,二人都知道這件事背後帶來的巨大影響,盧象升丁憂,這對國家絕對是巨大的損失啊。
盧象升哭了一回兒,孫傳庭還是很厚道的,這時看著盧象升道:「盧公,節哀,令尊之事不可馬虎,盧公現在應該立刻上奏朝廷,請旨丁憂,否則朝中宵小,定然會藉此生事,不可不察啊。」
盧象升聽了這話道:「孫兄所言及時,可是眼瞅著韃子就要扣關,我如何能夠安心離開啊。」
洪承疇聽了這話道:「盧兄,無論如何你都應該先回家丁憂,此是大節,若是被人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這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盧象升聽了這話皺眉,孫傳庭道:「不過盧兄說的也是,目前國事艱難,盧兄大才,正是報國之時,現在要是離開三年,恐怕……」
孫傳庭沒說下去,洪承疇微微皺眉道:「是啊,國事艱難,確實離不開盧兄,這樣,盧兄,你該奔喪奔喪,料理好伯父的葬禮,至於其他,我跟孫兄想辦法動用朝內的關係,看看能不能幫盧兄奪情。」
奪情,聽了這話盧象升眼睛稍微一亮。
奪情在明朝並不少見,很多大臣都有過類似的事情,所謂奪情就是皇帝以君王的名義,說國家需要你,允許你不守孝三年,這樣你就可以繼續擔任官職了。
比如萬曆之師,張居正就被皇帝奪過情,繼續擔任他的內閣首輔。
盧象升這種情況其實是符合奪情的,畢竟韃子扣邊在即,盧象升當以守土為職責,因此洪承疇才決定動用朝廷關係,幫助盧象升奪情,繼續擔任官職。
不過這可能還需要一點契機,比如韃子扣關,不然朝廷內的阻礙不小,比如楊嗣昌,這傢伙就跟盧象升很不對付。
他倆其實並沒有什麼私人恩怨,他們主要的矛盾是政見不合。
盧象升是鐵桿的鷹派,楊嗣昌屬於求和派的,當然這都是對滿洲韃子的態度。
盧象升的態度是,韃子只要敢來犯邊,咱們就干他,無論生死,豁出命也要干他。
而楊嗣昌則不是這麼認為的,他認為韃子不過是外族之霍亂,他不就是喜歡搶東西嗎?讓他搶唄,搶點東西他就回去了,不過是疥癬之疾,不足掛齒,大明地大物博差他那點東西嗎,甚至楊嗣昌覺得都可以給他送點東西,先安撫一下。
咱們現在的主要矛盾是農民起義軍,咱們現在應該集中火力把農民軍徹底消滅,攘外必先安內嗎?
不要以為這政見不合是小事,政見不合在官場上那是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都大得多的一件事,那是真的不死不休啊。
因為如果你證明你對了,那我的政治理想就徹底沒了,這無疑等於宣判一個權臣死刑了。
這就好像宋時岳飛與秦檜,或者說是岳飛與宋高宗,岳飛為什麼死的那麼慘,就因為要迎接徽欽二帝?
這只是表象原因,其實主要原因是岳飛與宋高宗的政見已經不合了,如果認真看一下宋高宗那段歷史時間的表現,就會發現宋高宗心中是想要主和的,因為當時岳飛出征耗費奇大,這已經影響到宋高宗的治理了。
因此宋高宗才想讓岳飛回來,咱們緩一緩,繼續過太平盛世唄。
結果岳飛那是赤裸裸的主戰派,對宋高宗的主和十分不同意,於是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