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在咱家現在還有點依仗,只要不出徒北山範圍,他們就不能拿咱們怎麼樣。」
蘇老漢定音,「咱就跟以前一樣,該怎麼過怎麼過。有句話叫牛不飲水頭不低,不管他們打什麼歪心思,咱不肯,他們也強壓不了。行了,都去幹活,菜地得伺弄好,七月底還要緊著種菜。」
蘇家人寬下心來,各自散去。
另邊廂,蘇成一身狼狽回到徒南村。
蘇良一族住在村靠里的小棚子。
六座草棚圍成半月形,中間圈出的地方做院子,散落農具廚具日常用物。
顯得雜亂不堪。
烏泱泱數十人擠在這樣的棚子裡,連個像樣的房間都沒有。
昏暗,逼仄,憋悶。
入夏後最是難熬,人在棚子裡待一會就能悶出滿身汗,角落時能見著蛇蟲鼠蟻的蹤跡。
蘇成甫回到住處,裡頭立刻有人迎了出來,看到他灰頭土臉模樣時愣了愣,「怎麼這副樣子回來?那邊什麼反應?」
蘇成指著自己的臉,咬牙怒道,「什麼反應?看我這張臉就知道了!我親自登門,結果連他們家門都沒能走進去,那一家子抄傢伙,居然要朝我動手!」
自從蘇良做官後,他們一大家子就跟著搬去了京城,在那裡嘗到了高人一等的滋味。
自來在其他家族旁支面前,他們都是極富優越感的,也享受慣了旁支的恭維追捧。
蘇祥一家的反應便讓蘇成怒不可遏,「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說話做事皆上不得台面!他家那惡婦還放出話來,說要跟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不認蘇家這宗族!」
棚子裡陸續有人走出來。
或衣衫襤褸面色灰敗,或兩頰削尖骨瘦如柴。
聽到蘇成的話,不少人眼裡乍起的光亮又湮滅,「誰也不是傻子,剛來的時候不想著恢復關係,這時候再找上門去有什麼用?現在是人家防著我們打秋風了」
「閉嘴!」一聲嚴厲呵斥自人群後傳出。
杵在棚口的人立刻往旁退開了些,各自低下頭神色不明。
「只要沒出了五服沒分家,所有蘇家子孫的名字就寫在一張族譜上。一筆畫不出兩個蘇字,不管他們認不認他們都是蘇家人。是蘇家人,就得遵蘇家的規矩,守蘇家尊卑!」一年逾六十的老婦人從棚子裡走出,左右各有低眉順眼的婦人攙扶。
老婦人頭髮花白,遭遇起落後氣色看起來頹靡,但是眼底的傲慢強勢絲毫不減。
她環視眼前眾人一遭,最後視線落在徒北山方向,目光冰冷,「以為我們主族落魄了就敢擺臉色了,自古可沒有旁支越到主族頭上的道理。」
她左手側中年婦人低頭輕道,「娘說的是。娘是蘇家一族當家老夫人,我們來到這裡時日不短,那蘇家卻一次未有登門拜見,本就是他們不懂規矩在先。難道他們一幾口之家的旁支,還要娘先去給他們低頭不成?」
右側婦人也道,「要是懂事的,就該早早來接了娘過去侍奉,也不至於娘屈身在這草棚子裡,熬出一身病來,唉。」
有兩個婦人一唱一和,蘇成立刻搭話,「可不是?娘,你不知道小蘇家有多惡!蘇祥娶的那婦人竟然往我臉上揮巴掌!這像話嗎?我再怎麼說也是堂兄!她當時罵罵咧咧一通,話里話外的沒把我們主族放在眼裡!擱在以前,這樣的惡婦只配得休書一封!」
他只將蘇家惡形添油加醋描述一遍,卻隻字不提自己還被石頭雨砸了一場。
小蘇家背後有仰仗這事兒他略有知曉,沒想到剛登門就讓自己遇上了,蘇成心底是後怕的,回來後又莫名不想將這事告訴其他人。
詭異扭曲的希望有人也跟他遭到同樣甚至更慘的對待。
一旁,蘇家老夫人面色更冷,怒哼,「良兒去萬家莊商議事情了,待他回來我與他相商,把小蘇家那惡婦喊來,我這個當長輩的,親自教教她規矩!」
這方院子裡人很多。
前兩日萬家莊那邊突然有人來傳喚,把家主蘇良請去了莊子裡一趟。
當間商議何事不表,總之他們被允許在家歇息兩天。
這是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