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怎麼到了現場一看,全是老弱病殘?
「榮哥」,一旁的彭奕行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般,湊到他身邊小聲道:「我之前在這幫難民裡面待過幾天,白天的時候他們家裡的男人要麼在碼頭上工要麼就在鐵路那搬礦石頭搬煤炭,想招人得去那邊才行。」
「原來如此」,鄭繼榮了解道,「碼頭遠嗎?」
「近的很,城東這邊的幾個碼頭都靠在一起,開車過去也就十幾分鐘的事。」
鄭繼榮聽完後微微頷首,他望著四周正滿眼乞求看向自己的難民們,暗嘆口氣後從懷裡掏出了價值上千銀元的法幣交到了周星祖手上。
「阿星,你跟大福兩人去買點糧食過來散散,記得買那種量大管飽的。」
「好啊」,周星祖收下錢後正要跟周大福轉身離開時,鄭繼榮又小聲朝他叮囑道:「小心一點,這幫傢伙並不都是可憐人,別半路被人下黑棍了。」
周星祖看了一眼正緊盯著他口袋的難民們,滿不在乎道:「榮哥你有沒有搞錯啊,我會隔山打牛的欸,一般人哪是我的對手」
望著這小子大搖大擺的背影,鄭繼榮不由撇了撇嘴,就怕到時候真動起手來,沒東西給你隔啊!
碼頭上。
空氣中瀰漫著沙塵和汗水的味道,讓人感到窒息。
光著上身的工人們肩扛沉重的沙包,步履蹣跚地在狹窄的跳板上穿行,灰塵與汗水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斑駁的痕跡附在臉上,粗糙的布鞋在石板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伴隨著的是他們沉重的喘息和呼喊聲。
於此同時,周圍還有手持一個個眼神冷酷的監工正站在一旁,他們按照每件沙袋的數目收錢,一旦發現有工人動作遲緩,輕則喊罵重則又打又踢,工人們只能咬緊牙關,忍受著疼痛,繼續扛起沙袋,艱難地前行。
鄭繼榮等人剛到時,映入眼帘的便是眼前這幅景象。
他指了指那些監工問道:「這些傢伙都是哪裡的人,各家商號的?」
「不是。」
彭奕行解釋道:「商號里怎麼會有這些人,他們都是附近幫派的打手。」
說完,他抬手點了點周圍的幾個碼頭,「這些碼頭都被幫派給瓜分了,只要哪家商號有貨從海上運來,只需要找到包碼頭的幫派,與他們談好價錢就行,之後無論是上貨還是下貨,都由幫派組織人手來做。」
鄭繼榮聞言驚奇道:「混嗨幫的還願意出來干苦力?」
「榮哥你誤會了」,彭奕行冷冷地看了眼這些在工人頭上作威作福的監工,解釋說:「他們怎麼可能讓自己的人來做苦力,碼頭上的所有工人都是他們低價招聘的窮苦百姓。」
「這些人要麼家境窮苦,要麼乾脆就是逃難過來的,既沒有能力找到好工作,又狠不下心去混嗨道,所以只能拿著最低微的工資幹著全上海灘最累的活。」
「商號們給幫派的單價是無論貨物大小一件貨五個銅板,可到了工人這裡運兩個沙袋才值一銅板,中間多的全被這些嗨幫賺走了。」
「工人們辛苦了一天,可一到晚上結賬時才發現賺的錢只夠給家裡買一頓最便宜的口糧,別說存錢了有時候連飯頓像樣的飯都吃不上。」
「操!」鄭繼榮聞言不爽的怒罵道:「這特麼的不就是黑中介嗎!這幫王八蛋為了不讓工人存到錢換工作,所以故意將薪水剋扣到只夠的上溫飽線的地步,沒想到這一套幾十年就已經在玩了」
想到這裡,鄭繼榮越想越氣,他鬆了鬆緊扣著的襯衫衣領,朝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媽的,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黑中介了!跟我來!」
碼頭前,監工們待著的木棚子中。
一個戴著眼鏡留著兩抹八字鬍,賬房先生打扮的老傢伙正聚精會神地撥動著手裡的算盤,旁邊還有計數的夥計朝這裡喊道:「七年陳五袋三年陳十袋.七年陳九袋.」
而在他對面不遠處,擺放著一張粗糙的木頭桌子,桌邊一個膀大腰圓滿身肥膘的男人正在胡吃海喝。
將嘴裡塞的鼓鼓囊囊的食物咀嚼咽下後,他端起酒杯一口灌下,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
拍了拍肚子後,他抬手又將桌上的幾塊生豆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