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山深處,一座小村中。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漢推開房門,晃動著年邁的腳步,正欲出門采些野菜,打些木柴,忽然瞧見一個渾身又髒又破的怪人,懷抱著一柄赤色大刀,癱倒在遠門之外,不僅狼狽至極,而且看上去十分可憐。
「老,老婆子,快端碗水來!」
好漢趕忙向屋內招呼了一聲,而後快步上前,扶起了那懷抱大刀的怪人。
那怪人剛坐起身,便猛然睜開眼睛,滿是泥垢和潦草鬚髮的臉,因為飢餓而顯得格外枯槁,唯獨一雙眸子透著精光,仿佛兩柄銳利的劍,令人望之便脊背發寒。
老漢被怪人的目光嚇了一跳,隨即上下打量起來,輕聲道:「看你這樣子,可是在山裡落難的軍爺?」
連續幾天水米未打牙,那怪人似乎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只是充滿戒備的盯著老漢。
老漢見狀,不禁搖頭嘆道:「不是也不要緊,如今這山里,誰還沒有個狼狽的時候,既然你倒在我的門前,就在這我好好歇歇!」
「老頭子,怎麼了?」
正在這時,一位腿腳稍顯不便的老嫗端著一碗清水走出房門,聲音輕緩的詢問道。
好漢回身接過水碗,輕聲嘆道:「唉,遇到苦命人了唄,你去把昨晚剩的野菜端來,我給他餵點水。」
「誒,好。」
老嫗看著怪人的虛弱模樣,連連點頭應聲,立刻轉身,儘可能快的向屋內走去。
「腿腳不好,你慢點~」
老漢看似責備,實則充滿關心的叮囑一聲後,便轉過頭去,將水碗遞到怪人身邊,笑著說道:「窮苦人家,就我們老兩口子,腳步力氣都不比當初了,要不然說什麼也要打只野雞給你補補身體,現在我們也只能以野菜度日,也只能給你吃這些東西了,不過屋裡還有一張多餘的床,一定能讓你睡得舒服些。」
怪人看著老漢自言自語般的念叨,似是將自己當成了多年不見的老友,又仿佛將自己當成了他的後輩,也有可能只是想要和老伴兒以外的人說說話,總之並無危險,反而透著平頭百姓的淳樸,當即放下戒心,默默喝下了碗中清水。
隨著清水入腹,怪人雖然依舊虛弱,但精神卻為之一振,也有了幾分說話的力氣,當即輕聲道:「野菜,不急著吃你這裡有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藏人?」
老漢轉頭看向院內,忽然說道:「院牆下倒是有個菜窖,以前儲過一些蘿蔔白菜,後來胳膊腿不行了,也就是存不下好青菜了,但藏個人絕對富裕,你看行不行?」
怪人沒有絲毫猶豫,連忙提起大刀,趴在地上說道:「快,帶我過去!」
「好,好。」
老漢連忙起身,走入院中,打開菜窖的蓋子。
那怪人則是一路連滾帶爬的來到菜窖口,低頭打量著一人深的空曠地窖,點頭道:「好地方,還勞煩你們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藏在這裡,他日必有重謝!」
「唉,哪有什麼謝不謝的,舉手之勞而已。」
老漢擺了擺手,並未期待一個如此狼狽的人能給自己什麼好處,只是以最平常的心態,去對待一個看起來和自己一樣可憐無助的人,僅此而已。
怪人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隨即提刀鑽進了地窖之中。
隨著老漢合上蓋子,地窖內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怪人靠著陰冷的土壁,於黑暗中總算找到了一絲聊以慰藉的安全感,如釋重負的推開了赤紅大刀,雙手輕輕落在兩側的沙土之上,似有所感的一陣摸索,忽然從沙土中摸出一物,拿在手中仔細捏了捏,心下確認這是一根蘿蔔!
北境百姓,多有將地窖中的蘿蔔蓋上沙土,增加保存時間的習慣,等到需要吃的時候,便到沙土中搜尋,偶有漏網之魚,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那老漢和老嫗,看上去腿腳都不方便,想來已經許久沒有進過地窖,這蘿蔔到現在還沒爛,大概便是糠了。
可即便糠了,對於餓了數天的怪人來說也無所謂,只要能夠果腹,只要能咽到肚子裡,有總好過沒有!
喀嗤~
怪人胡亂拍了拍蘿蔔表面的沙土,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