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知道,很長一段日子裡,再怎麼等呀,爹爹都不會在正午時分出現在巷子裡,把她舉的高高的了。
京城,南山狩獵場。
南山老闆在山腳下瞧見大隊人馬往這馳騁而來,揚的飛沙一片,心裡已在暗暗叫苦。待那數十人上前,急忙讓夥計迎上牽馬。
為首的是禮部侍郎的次子許仲之,年十八,還未下馬,見老闆如此卑躬屈膝,已知曉三分,濃眉緊皺:「你可別告訴我,這場子又被那慕少圈起來了。」
老闆抹汗道:「許二公子真乃聰慧之人。」為免被牽連,又補了話,「小的已經和慕少爺說了,今日狩獵場已被您訂下,可誰想……」
許仲之不由惱怒:「那慕正林欺人太甚,仗著祖輩有點軍功,皇恩浩蕩,絲毫不將我們放在眼裡。他若有本事,自個去出仕,我倒想瞧瞧他會有多大能耐,靠他老子算什麼。」
旁人不敢幫腔,慕家可不是能讓別人隨意口舌的世家。況且慕宣慕將軍膝下不過一個嫡出兒子,上下都寶貝著,傳到他們耳邊,追究起來,誰也沒好果子吃。
許仲之心中不忿,要上去討個說法。老闆自然不敢攔,其他官宦子弟也不願攪混水,勸不動他,也不追隨。最後只帶了四五個家丁進林子。
同為官家子弟,慕正林的出身比許仲之好太多。膽量、謀略、樣貌,每一處都勝過他。偏兩家父輩頗有交情,這往來的多了,都是嫡子,對比便免不了。
自小,許仲之便恨著慕正林。偏慕正林也為人高傲狠戾,有意無意總要搶占他的光環。連他先瞧上的刑部尚書之女宋秀,最後也成了慕家少夫人,為此,一直耿耿於懷。今日簡直是新仇加舊恨。
尋著馬聲,琢磨著也快找到慕正林一行的馬隊。再行十步,忽有馬嘯聲傳來,飛塵毫不客氣撲來,抬手撣去,耳邊便有輕笑聲:「喲,這不是許家少爺嗎?」
聲音輕佻,帶著滿滿譏笑。許仲之抬頭看去,瞧見一張俊美卻滿帶嘲諷的臉,不正是慕正林,冷笑:「今日這狩獵場我三日前已約,你為何會在此?」
慕正林正坐馬上,握著韁繩微微俯身,仍是以上往下的姿勢,極是輕蔑:「本少爺喜歡哪日來,就哪日出現在這,閒雜人等去荒山打打野兔就好。」
許仲之氣的差點吐了口血:「若沒你的將軍老爹,你能如此神氣?」
慕正林語氣更是輕蔑:「即便你我父輩皆是平民,我慕正林,也比你神氣。」
這話倒不假,論品貌,論謀略,許仲之確實差一籌。慕正林見他無話可說,扯了扯韁繩,漂亮的手指修著馬兒鬃毛,對旁人笑道:「為何世上總會有人喜歡自取其辱。」
說罷,眾人已是低聲暗笑,一會便重新回了林子裡,繼續狩獵。只氣的許仲之憤然離開,尋了酒館喝悶酒,怨天怨地怨著老爹。正喝著酒,小廝忽然跑了進來,臉色都變了,惱的他抬手往他身上砸了個酒杯。
小廝忍痛跪地,說道:「二少爺,方才小的上樓,瞧見一男子,生的十分有趣。」
慕正林冷笑:「放肆,你說的若是姑娘,我還可饒你。」
小廝笑道:「二少爺定會覺得有趣的,移步到窗邊那,便瞧得見了。」
慕正林心思正煩,見他玄乎著,暗想若是有假,就扒了他的皮。拿著酒壺走到窗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細看一會,已是怔愣。
那在對面麵攤坐著的人,不就是慕正林。驚嚇片刻,又回過神來,雖然生的七八分像,但眉宇間並無戾氣和傲氣,不過是長的相像罷了。
小廝見主子如此神色,知他感興趣了:「小的打聽好了,那人是別處來參加會試的,是個窮小子,並無裙帶提攜。」
許仲之怒意滿腹,正愁無人可發泄,這一聽,面露笑意:「會試……」低念兩句,已目露惡意,「打聽好他住在何處,不許他按時入貢院。」
未能準時報到,貢院大門一關,便取消會試資格,再考,又得等三年。小廝微有愧疚,可瞧見少爺賞賜的寶貝,那些許愧疚煙消雲散,樂的跑腿去辦。
董韶華讓攤主上了碗素麵,連個雞蛋也捨不得加。他省一點,妻兒便能吃好些,指不定回去時還能有餘錢給阿月買些小姑娘家愛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