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指……」
蕭琮聽了心裡一抖,沒想到他的脾氣這麼大,為了豫章的一句譏諷便憤而斷指,以明心志。
豫章更是瞠目結舌地呆愣在原地,連半句話也吐不出來了。她原本只為逞一時口舌之快,卻沒料到柳行居然這般剛烈,地上鮮血中躺著的一截手指已現出死氣,映入眼中卻是觸目驚心。
藥師門中,秦不命和柳行最是交好,此刻見他被豫章逼得斷指盟誓,直氣得渾身發抖,抓住豫章就是一記重拳。
豫章心神恍惚地挨了這一下,碰地一聲倒在地上,連帶著玉奚也摔落出去。
柳行面白如紙地跪坐著,目光隨著玉奚滾了好幾滾,忽然道:「五師妹,你回來。」
秦不命聽了也顧不上豫章,連忙跑回他身邊,抓著他受傷的手流下淚來:「四師兄你怎麼這麼傻,她說話就跟放屁一樣,你管她幹什麼?你這些天本來就身子不好,吃飯也只吃那麼一點點,現在又流了這麼多血……」她說到最後竟然說不下去,就只是落淚。
蕭琮嘆了口氣,讓祝蘭亭和田悅過去把豫章扶起來,自己用力按了按秦不命的肩膀,道:「行了,你這樣讓四師弟看了也難受。」
秦不命立時哭聲一頓,含著淚去看柳行,後者便用沒受傷的右手抹掉她臉上淚水,擠出一絲笑來:「別沒出息。」
柳行被幾人扶著站了起來,重新架住拐杖,可沒走幾步忽然整個人向後倒去,幸好冷寂雲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
秦不命從冷寂雲手中接過人,打橫抱起來就往他房間走,臨進門時看到柳行的貼身侍童阿恆,便叫他去打盆清水來備著。
在場的人里,數七弟子田悅醫術最好,她坐到床邊將柳行的衣袖挽了起來,伸手搭上他腕脈。
&麼樣,嚴不嚴重,你倒是說句話啊。」秦不命急得坐不住,在床前走來走去。
半晌,田悅忽然手指一抖,愣住了。
蕭琮看情形也知道不對,便道:「小師妹,到底病情如何,你只管照直說出來。」
田悅這才回過神,喘了幾口氣才道:「不是病,是四師兄他……四師兄他……」
秦不命聽得不耐煩,一把抓住他,急問道:「四師兄怎麼了?」
&師兄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
&麼!」秦不命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動不動,其餘人也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祝蘭亭小心翼翼地問:「會不會是診錯了,四師兄還沒成親,怎麼會是喜脈?」
田悅聞言往旁邊讓了讓,意思是,你來診診看。
祝蘭亭便也替柳行搭了搭脈,然後沉默了。
柳行這時已經醒轉過來,並且聽到了祝蘭亭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可是他的反應並不是驚慌或是恐懼,而是平靜,出奇的平靜。
秦不命湊到跟前來,結結巴巴地說:「四師兄,他們說……他們說你……」
&錯,我是有了身孕。」柳行坦言。
秦不命張大了嘴,隨即反應過來,氣憤地抓著他手腕大喊:「是不是有人強迫你,四師兄你告訴我,我去殺了那個畜生!」
柳行卻道:「沒有人強迫我。」
秦不命愣怔半晌,最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塌了下去。
屋子裡寂靜無聲,豫章卻突然從眾人身後走了出來,也不說話,就只盯著柳行看,仿佛要從他眼裡看出什麼一樣。
最後還是柳行先開了口:「你想說什麼?」
豫章抿了抿嘴唇,眼皮抖得厲害:「前月初十那天夜裡,你人在哪?」
柳行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豫章便又拿出懷裡的那條劍穗來,問他:「這劍穗你認不認得?」
她等著柳行回答,仿佛等了幾百年那麼久。怎麼會這麼巧,恰好是兩個月前?她心裡有了懷疑,便不自覺地回想起自己向玉奚表明身份時的情景,突然就覺察出幾分不對來。尋常男子遇到這樣的事,即便不肯承認,也多少會露出細微的異樣表情,可當她向玉奚求證,對方只當她是瘋子,現在想想確實不像作假,難不成真是自己弄錯了?
冷寂雲看到她手中的那條劍穗,忽然道:「這東西是玉奚抓住我的時候,從我身上搜去的。」
第46章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