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頭頂,仍覺心有餘悸,卻無論如何不肯輸了陣勢:「好,那你便說說,她有什麼理由!」
蕭琮走上前,對眾人道:「還是讓我自己來說吧。」
眾人安靜下來,聽她敘述整件事的始末,語調沒有過分的激動或憤怒,從頭至尾也只在說到被逼殺人的關鍵處停了幾次,但每次都很快地繼續下去。
四家將個個神色凝重,一言不發。
冷寂雲盯著蕭琮的背影,心裡很清楚名譽對一個俠客來說重逾生命,她此舉不僅是在大庭廣眾下自揭瘡疤,更一字一句地撕毀了自己無比珍視的羽毛。
不得不承認,蘇枕河與蕭琮以往遇到過的任何對手都不同,她善於操控人心,知道怎樣摧毀一個人的意志,而非身體。
正因如此,冷寂雲才會千方百計地設法替蕭琮頂罪,只是沒料到這個一向不工心計的人,竟然在關鍵時刻反擺自己一道。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蕭琮的表現比他想像中更鎮定。經歷過大起大落,得意失意,她似乎已經有足夠能力掌控眼前這個局面,也早已不再是初遇時那個太過簡單而鋒芒畢露的女人。
五大門派中歲數最長的劉掌門聽完蕭琮所言,緩緩地道:「聽你這麼說,季北村這筆賬合該記在蘇枕河頭上。蘇枕河狠毒無比,人若落在她的手裡只有更糟,你殺死他們也屬無奈之舉。」
聽了劉掌門一席話,不少人覺得有理,個個出聲贊同。
周掌門卻道:「當年的事咱們誰也沒有親眼見到,雖說蘇枕河惡貫滿盈,但若是蕭琮把罪名推到她身上來替自己脫罪,又有誰知道呢?」
眾人心想不錯,僅憑一面之詞偏聽偏信,難免落人口實,便要蕭琮再拿出證據來。
蕭七氣得大聲道:「你們分明是存心刁難,口口聲聲要證據,難道要我們現在去龍棠山把蘇枕河逮下來叫她認罪嗎?」
蕭二也接口道:「即便沒有證據,以少主的為人怎會為了自己脫罪信口扯謊,何況她以往為江湖做的事出的力,樁樁件件有目共睹,你們如此咄咄相逼,未免太不講情面了。」
蕭琮入朗月樓之前就在江湖上有了名氣,在場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她之後又跟著符青做了幾件大事,倒真是少有非議,因而聽蕭二這麼說,眾人都有些遲疑。
這其中卻也有不同的聲音。一名年輕弟子道:「你所說確實不錯,但蕭琮當初因為勾結血閣被符樓主逐出了朗月樓,既然背叛了白道江湖,還能有什麼為人可言?」
蕭琮聞言不由皺眉,四家將更是大怒,若不是有其他人攔著,蕭七早已衝上前去。
冷寂雲忽道:「你說蕭琮勾結血閣,背叛白道江湖,可以我所知,一個時辰之前她剛剛同蘇枕河交過手,連同我身後的這些人,每一個都與血閣浴血奮戰,險些被困死在龍棠山上。倒是諸位大俠,你們那時身在何處呢?」
眾人聞言,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那名年輕弟子更是噎住好一會兒才想起要開口分辨,可剛一張嘴就見人影一晃,竟給人左右開弓地連甩了幾個巴掌,登時腫得連嘴巴也張不開,手指著冷寂雲發出一串怪聲,旁人卻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麼。
冷寂雲拭了拭手掌道:「這幾巴掌是要你以後小心說話,畢竟江湖上的人有些看起來無害,實際上得罪不起,又或者她本來無害,但她身邊的人你得罪不起。」
在場不知情的人皆被冷寂雲這番言行嚇了一跳,其餘人卻曉得蕭琮被逐出朗月樓這件事和冷寂雲大有關係,之前被多次提起已是惹怒了他,那年輕弟子不知輕重再次戳中對方痛處,雖然挨了巴掌,卻該慶幸竟能在冷寂雲手底下撿回一條命了。
是以段掌門眼見徒兒被打,卻沒說什麼,顯然不欲節外生枝,她對蕭琮道:「你我雙方各執一詞,看來很難有定論,但你既然確確實實殺了人,又拿不出蘇枕河逼迫於你的證據,就算不必償命,也免不了要給我們些交待吧。」
但凡江湖公案,依規矩是殺人償命,罪不至死的也要三刀六洞,讓各大門派的人做個見證,算是江湖事江湖了。
今日蕭琮道出季北村一案的內情,在場眾人也有不少是相信的,若貿然要她償命,恐怕日後證實她所言非虛,就更加麻煩了。
倒不如雙方各退一步,先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