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
關姓的將軍終於是低下了他昂揚了一生的頭顱,他微微合上丹鳳眼,右手搭上一旁矗立許久的那柄龍吞大刀。
嗡。寬大的刀刃上滿是久經沙場所殘留下的陳舊痕跡。但在關將軍的右手搭上的一個瞬間還是發出了一聲低沉的鳴叫。寶刀是有靈,自然會回應他的主人。
原本已經完全黯淡下去的龍眼處卻是慢慢滲出來了赤紅色的血。
子時已到!
「殺!」
一聲呼喊,十萬兵卒如同是潮水一般湧向了那座孤城,就像是急切的秋風吹打著枝頭上的最後那一片枯葉。
隨著呼喝聲一起到來的,還有那準時的天狗吞月。
滿月被一點點吞噬殆盡。
純黑色的月,像是上天睜開了一隻眼睛。
那目光之中卻沒有悲天憫人的善良,也沒有懲罰天地的憤怒。它只是注視著下面的那些渺小如同螻蟻的人,無論是衝擊孤城的兵卒,還是死守孤城的將軍,都是一般無二。
黑洞洞的,像是一切的盡頭。
「殺!」
黑甲將軍縱馬而來,他抬起手中亮銀槍,大聲呼喝。
無月之夜,讓人只能聽見紛亂的腳步聲和嘶吼聲,卻看不見人影。再加上孤城中的糧草不濟,人員死傷眾多。這正是攻破這座孤城的最好時機。
「火!」
「火!」
「火!」
三聲大喝,那座據說已經被用鐵水澆灌成死門的城門居然從中間打開來。不,那並不是被打開的。
而是被劈開的。
砰!
沉重的城門倒在一旁,竟然把青石城牆都撞碎下來幾塊。
火起!
不是火把,不是篝火,不是燈火,不是煙火。
而是沖天大火!那一整座城的大火,好似是太陽落在了地上,原本因為黑月而被黑暗遮蔽的荒原再一次被熾熱的光芒照亮,亮如白晝一般。
關將軍提著手裡的龍吞大刀,緩步走了出來。他背後的整座城都在燃燒,都在為他敲得勝鼓,奏凱旋曲。
看,逝者的亡魂在舞旗。生者則是身燃火焰,手持破矛短劍,如同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鬼一般廝殺而出。
只有數千人,可這數千不是人。是惡鬼,是索命的惡鬼,是地獄跑出來的夜叉鬼差。
砰!
火光下,那龍吞大刀跟亮銀槍碰撞在一起。
「哈欠」
郭自達伸了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從座椅上爬起來,絲毫不在乎斯文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真是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成了個死守孤城的將軍,可惜最後還是落了個城破人亡的下場」
「那人名叫關定山,與他交手對陣最後還殺了他的人叫裴炎。」
夏知蟬可沒有睡著,他那並不大的酒葫裡面好像是有無數的瓊漿玉液。他就一口一口接一口的飲著酒,靜靜等著時光飛逝,日頭已然落下,月牙兒悄悄升起。
「前朝大周末年的萬人敵將軍關定山。他三百多年前不就慘死陣前了,你莫非是要找他的頭顱?」
郭自達晃了晃自己還有些發暈的頭,他腦海里的思緒漸漸清晰了起來,一些史書里的記述還有些野史傳聞都出現在了腦海裡面:
「我記得史書上的記載。關定山是力竭而死,然後被大將裴炎斬去頭顱傳閱三軍。裴炎還親自縱馬把關定山的頭顱踏成了爛泥」
夏知蟬放下手裡的酒葫,他緊接著郭自達沒有說完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可那裴炎後來居然在朝堂上發起瘋病,撞柱自戧而死。一時世人都傳說是關將軍的亡魂為惡作祟,就連高祖都是深信不疑。」
「為了安撫亡魂,高祖陛下派人刻金玉為首,與關將軍的屍身合葬。還是以諸侯之禮厚葬的。你說的人頭,莫非指的就是那顆金玉人頭?」
郭自達見夏知蟬把引到了江湖記聞野史傳說之上,也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傳說中的那顆金玉人頭。
「一百年前,此物被人從關將軍墓中偷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