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盯到太醫為其診治開藥，留下醫囑。
塗好傷藥，送走太醫，王皇后打量了一下戚雨霖的表情，見她明顯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乾脆也不浪費時間和精力追問，轉頭詢問跟在她身邊的宮人：二皇女是否在軒轅殿裡用過午膳。
得到否定的結果後，王皇后便安排宮人準備膳食，並讓人伺候戚雨霖淨手更衣。
等戚雨霖這邊吃上飯了，王皇后才把跟在戚雨霖身邊的徐嬤嬤單獨叫到正殿，詢問這次送返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嬤嬤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那部分講出來，至於皇帝陛下把四個孩子叫到正殿裡說了什麼，她卻是不知情的，回來的路上，二皇女也不曾向她透露過隻言片語。
「看著幾位殿下的表情，很像是遭了訓斥。」徐嬤嬤猜測道，「還有，陛下命宮中休學十日，待到三月十一的時候才會重新開課。」
聽到徐嬤嬤的猜測，王皇后原本還在心裡默念著「活該」二字，然而再聽到後面這段話，王皇后卻是心下一驚，收起幸災樂禍的心思，追問道：「那位被大皇子砸破頭的盧講師……陛下是如何處置的？」
「送到太醫院裡診治了，後續情況，尚不知曉。」徐嬤嬤實話實說。
「陛下沒有責令大皇子向這位盧講師賠禮道歉？」王皇后繼續問道。
「並不曾。」徐嬤嬤搖頭。
「我知道了。」王皇后深吸了口氣，跟著擺了擺手，將徐嬤嬤遣了下去。
冷靜下來之後，王皇后已經對二皇女的安危不再掛念——都把太醫送到鳳棲宮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再說這孩子才六歲，又是陛下的親骨肉，算真的做了錯事，哪怕是殺人，陛下又能懲罰到何種程度？頂了天也是高高舉起，再輕輕落下。
然而王皇后的心情卻沒有因此平穩，反而愈發地忐忑起來。
以小見大，見微知著。
不曾令大皇子向那個被他砸傷的講師道歉，這意味著皇帝陛下並不認為大皇子有錯，最起碼也是覺得，算大皇子有錯，也沒有錯到需要向一名講師低頭的地步。
無論哪一種因果，對王家這個靠著教書育人而顯赫於世的世家來說，都不是一個好信號。
——陛下是不會重用王家的。
王皇后不由得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她的祖父被陛下選作太傅的時候，王家上下齊聲歡慶，均以為這是王家興旺的開端。
可在那時候，王皇后注意到，陛下冊封的這個太傅和歐陽最開始的皇夫頭銜一樣，都是沒有品級的，不過是多了一份和宮中行走相差無幾的俸祿，仔細一想，更像是祖父被皇帝陛下雇去做了教書先生。
可「太傅」這個頭銜實在讓人迷惑，再加上她那時已經在宮中有了權威，地位也顯著提升，別說家中人不曾注意，是她自己也是想過之後便將其撇過，並未多加深思。
到了這會兒，王皇后才真正警覺起來。
只是再一考慮到是否該向家中人示警，王皇后便又有了遲疑。
她對王家人的影響是十分有限的，真要把警告傳過去，未必能說服家人小心謹慎，倒是更可能將他們所謂的骨氣激發出來，糾集一眾門人弟子，與皇帝陛下針鋒相對。
這樣做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王皇后不好猜測，但後族勢大卻絕不會是皇帝陛下喜聞樂見的，對皇后本人來說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如果皇帝陛下的性子軟弱，強勢的家族或許還能為自己提供幾分助力。但王皇后對戚雲恆的了解雖然有限，對他那位皇夫的性情卻是再清楚不過。王家要是真敢聯合一眾門人弟子來威逼皇帝，歐陽那傢伙敢滅王家滿門，讓他們斷子絕孫！
縱觀史書，皇帝，尤其是開國之君，沒有哪個會忍受臣子轄制。
也正因如此，因為己身之錯而拖累家族的皇后幾近於無，但被家族拖累到身死被廢的皇后倒是很容易能找出許多。
更何況，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的利益與王家的利益已經不一致了。
直白點說，她和皇帝陛下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算她那親爺爺、親叔伯謀權篡位甚至還篡成功了，她這個王家女兒也莫作他想，只有以死殉節一途，唯一的選擇是自己動手還是等別人動手。
正是出於這
第63章見微知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