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忽然低低地說:「劉洋,你看我一下。」
我轉過頭看她,微弱的月光下,盧雯竟然有些害羞,她摸著頭髮說:「我好看嗎?」
我心怦怦跳,我靠,她不是看上我了吧?這也難怪,周圍一堆人渣,我這樣的雖然也不出眾,但讓這群渣一襯托,也有點出淤泥而不染的純淨。
如果盧雯向我表白怎麼辦?我必須義正辭嚴告訴她,哥不是那種人。其實我心裡最深處的想法,怎麼講呢,還是有點瞧不起她。盧雯這樣的女孩,值得可憐,也讓人掉淚,可要說喜歡那是扯淡。
我仔細看了看她才發現,她的頭上居然別著一個紅色發卡。
盧雯笑得很甜:「在小超市的時候,我偷著拿的。劉洋,你看我戴這個漂不漂亮,浩強偶吧會不會喜歡我?」
我暗叫慚愧,趕緊笑道:「很好看,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盧雯看著粉強的背影,甜甜的又是一笑:「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給偶吧當老婆,我會好好伺候他,不讓他受一點罪。」
我乾笑了兩聲,想起一件事問:「盧雯,你在包子裡到底看到什麼字條?」
盧雯神色有些暗傷,好久才說道:「我說了你別笑我。」
我鄭重點點頭。
盧雯說:「我包子裡字條上寫著兩個字……」她低著頭說:「寫著『媽媽』。就這兩個字。」
我恍然大悟,難怪盧雯表現這麼奇怪。媽媽,這兩個字對於她來說,包涵的意義太深太廣太複雜了。
我正唏噓時,看到前面停了下來,我們趕緊走過去。在不遠處,竟然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工廠廢墟。
這工廠在廢棄之前,規模一定相當巨大,幾乎看不到盡頭。廠區里立著幾根巨大的水泥柱子,像通天塔一樣,插進了黑黑的天際。到處是斷壁殘垣,破敗不堪,工廠的外牆倒塌了很多處,長滿野草,風一吹,衰草枯楊隨風亂抖,真是無比的淒涼。
粉強和我們說,那家包子鋪的夥計告訴他,公路再往前走是完全廢棄的,是條死路過不去。如果想繼續往前,只能從野外穿過去,而在必經之路上,橫亘著一家大型的國有化工廠。這座廠子因為管理不善出過事故,又因為早年什麼改制,折騰黃了,一直沒人管,就這麼荒在這。要想向前,必須穿過這座工廠。
寧哥苦著臉,手搭涼棚四下看看,非常焦急地說:「那趕緊走吧。」
「不忙。」粉強說。他告訴我們,那個夥計說,化工廠十分不安全,以前出過事故,化學藥品泄漏,導致整個地區的污染。
寧哥火了:」這不行那不行,我們還怎麼走?「
粉強指了指地下。他說,那個夥計給了一條路線。化工廠地表不能走,但在化工廠地下,卻有著非常龐大的通道,裡面都是複雜的管道走線,縱橫交錯,比地表安全得多。
寧哥著急:「那就趕緊的吧。從哪能進地下?」
粉強默默念叨著,應該是回憶那名夥計說過的路線。然後帶我們找,兜了好幾個圈子,腿都走細了,終於在一面牆的下面找到個井蓋。
井蓋上遍布斑駁鐵鏽,年頭很久了,上面用黑色的油漆寫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字:危險。非常觸目驚心。
我們也沒管這些,都荒廢這麼多年了,還危險個屁。我和林永一人拉著井蓋上一根鐵環,一起用力,把井蓋提了起來。
我往裡看看,井蓋下面是個深洞,隱隱有一條鐵梯子通進黑暗裡,再遠就看不到了。一股股冷風從下面吹出來,在井口發出「嗚嗚」的聲音,這冷不丁聽起來,就像是無數人在呻吟淒叫,有些恐怖。
寧哥摸摸青色的頭髮茬,說了一聲:「下!」
他指著我鼻子:「劉洋,你和盧雯先下,快點!」
我心裡憋氣,別的不說,寧哥這條命還是我救的呢。當時如果不是我堅持己見,我們根本不會管他,何勤也不會死,更不會在盧雯身上這麼一連串極為殘忍的事情。我真是後悔了。
盧雯碰碰我,低聲說:「下吧。」
我抹了把臉,第一個鑽進深井裡,把住鐵梯子小心翼翼往下走。這裡也太黑了,一絲光都沒有,我下得很慢,手扶住了腳踏實了,才敢把全身重心挪過去。這種下法,極耗費體力和精力,下了可能也就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