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被人群圍在中間,臉色僵硬得可怕,死死抓著被燙壞的龍袍不肯鬆手。
蔡添喜身體還沒大好,可一聽殷稷受傷便坐不住了,匆匆趕過來伺候,此時見殷稷不肯去衣,很是不解:「皇上,讓太醫看看吧,奴才聽鍾統領說燙得很厲害,衣裳都被血污粘住了,得趕緊處理。」
燙得多厲害殷稷自然最清楚,可這麼多女人圍著,他又不是不要臉,這衣服怎麼脫得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朕沒什麼大礙,夜深了,太后回去歇著吧。」
太后仿佛聽不懂這話里攆人的意思,開口就是裝傻:「皇帝傷成這樣,哀家怎麼放心得下?即便回去了也睡不著,倒不如就留在這裡照料你。」
后妃們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古怪,除卻蕭寶寶這種被嬌慣的不懂世情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若是以往,太后肯讓人來問一句都算是有心了,可這次她人不但親自來了,還一副要親自照料人的樣子,太假了些。
殷稷的臉色很明顯地冷了一些,他矮了一輩,撕破臉的事就不能他來做,哪怕再不情願他還是得維持面上的平和。
「太后保重鳳體,若是您累病了,朕如何和先皇交代?」
太后臉色一僵,殷稷這是在嘲諷當初在上林苑時,她拿先皇遺詔逼他回宮的事情。
她心裡有些惱怒,卻只能裝作什麼都沒聽出來:「說起先皇,哀家更不能走了,先皇臨終前囑咐哀家,要好生看顧你,可現在……都是哀家看錯了人,秦嬤嬤跟在哀家身邊幾十年,本以為是個好的,卻原來是個包藏禍心的賤人,這次皇上雖然只是皮肉傷,可哀家心裡到底是過意不去,若不能親眼看著你好起來,如何能安心?」
短短一番話就把自己和刺殺的事撇得一乾二淨,還明里暗裡警告殷稷不要因為這點傷就想對她做什麼。
殷稷心裡冷笑,卻已經懶得和她說話,只看了一眼蔡添喜,蔡添喜會意,連忙上前賠笑:「皇上純孝,太后若是在這裡照料,只怕皇上心中記掛,反而於病情有礙。」
太后一噎,心裡憋了口氣,可對方是個奴才,她不能自降身份去和他說話,只能瞥了眼大丫頭青鳥。
青鳥會意,連忙上前:「公公這話說錯了,太后在這裡,母子連心,自然只會讓皇上更心安的。」
眼見兩人你來我往,半天都沒爭出個高低來,良嬪忍不住皺起眉,正打算開口打個圓場,身邊卻有人先她一步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