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惜奴心裡多少有些波瀾,殷稷竟真的沒有阻攔她打聽政務,這是多麼信任她啊……
她心口發燙,又聽他這種時候還關心自己的安危,眼睛都跟著亮了幾分:「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會照料好自己和孩子,不會在這種時候讓您擔心。」
她扶著聞竹退了出去,偌大一個乾元宮總算沒了外人。
鍾白探頭看了一眼,確定人都走了,這才控制不住地齜牙笑出來:「皇上,鍾青現在可是越來越厲害了,竟然真的幫著回鶻吃了突厥。」
殷稷也扯了下嘴角,當日回鶻離京時,他便許給了伊勒德這樣的前程,為的就是以防萬一,沒想到竟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他的確是出息了。」
不枉他當年讓鍾青改名換姓去邊境從軍,不止在靖安侯手下站穩了腳,還完成了他的交代,借邊境軍之手扶持回鶻壯大,給他添了這麼大的一個籌碼。
「等他回來,朕要好生賞他。」
鍾白連忙替鍾青謝恩,又有點不服氣:「其實臣要是去的話,也能做好。」
殷稷並不反駁,只在軟榻上坐下來,隨手拿起摺子敲了敲他腦袋:「自然,你們可是朕的左膀右臂,沒有你們,哪有朕的今天。」
鍾白被這一句話說的渾身舒坦,蹲在地上殷勤的給殷稷捏腿,邊捏邊問他力道如何,可殷稷卻遲遲沒有反應,他困惑地抬頭看了一眼。
殷稷卻正看著架子上的糖匣子出神,眼神頗為空洞,今天算是得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可即便如此,他心口也還是空的。
就算贏了這場爭鬥,將這天下握在了手裡,有些人也終究是回不來了。
「皇上……」
鍾白小聲開口,他很想安慰殷稷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殷稷像是有所察覺,輕輕搖了下頭:「日子長著呢,個把人算什麼……去把匣子拿過來,朕想吃顆糖。」
鍾白不敢耽擱,連忙去取了來,可殷稷打開匣子看了看卻又合上了,他緊緊抓著那提手,嘆息似的低語一聲:「不多了……」
還是不吃了,還是那句話,日子還長著呢,就這麼幾顆糖,怎麼夠啊……
外頭很快傳來腳步聲,意識到是朝臣到了,殷稷推開糖匣子,振作了一下精神,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