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十分熟悉的藥材:「五靈脂?謝蘊還用著參湯,不妨事嗎?」
「隔開時辰便不妨事。」
殷稷點點頭:「去抓藥,先吃兩幅看看。」
廖扶傷連忙答應了一聲,退回營帳里去配藥,正要出來喊個人給謝蘊送過去,就瞧見殷稷還站在原地沒動,他嚇了一跳:「皇上,臣無心驚擾……」
「別廢話,藥呢?」
廖扶傷聽這話里的意思,是皇帝打算親自去送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皇上很閒?
殷稷沒在意他的眼神,拿了藥就走,他的確是打算親自送過去。
他還是想看一眼謝蘊的,昨天被政務耽擱得一宿都沒能過去,夜裡他就做了個噩夢,天還黑著就被驚醒了,好不容易撐到日頭大起來才來看她,卻沒能見著。
現在他心口還空蕩蕩的。
好在這回謝蘊醒著,他隔著薄薄的營帳,聽見她在教秀秀讀書,大約是虛弱的緣故,說兩句話她就會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殷稷聽得有些入神,冷不丁蔡添喜喊了他一聲:「皇上?您怎麼在這?」
營帳里的說話聲戛然而止,殷稷並沒有在意,抬腳徑直繞到門口打算進去,可帘子一掀開,卻又是秀秀那張臉。
殷稷心裡一凸,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秀秀果然低下頭,說出了那句不久前才說過的話:「皇上,姑姑睡著了,請您改日再來吧。」
不祥的預感成了真,什麼睡著沒睡著的,都是藉口,說到底謝蘊是不想見他。
他眼睛不自覺暗了下去,僵在門口遲遲沒動彈。
人果然是越在意就會越謹慎,以前他糊裡糊塗的時候,謝蘊反抗得不管多激烈他都敢來硬的,現在卻連一句輕飄飄的謊言都不敢拆穿。
他靜默許久還是退了出去,將藥包遞給了蔡添喜,聲音不高不低,裡頭的人能聽得清清楚楚:「朕讓人改了藥方,能鎮痛安神,先吃吃看,若是不好就讓他們再改。」
蔡添喜伸手接過,眼神卻不自覺瞄著營帳,盼著裡頭的人能答應一聲,然而他等了又等,裡頭卻始終安安靜靜,仿佛是真的睡著了一樣。
蔡添喜無奈,只能自己答應了,總不能讓皇帝下不來台。
「是,奴才待會就熬上,皇上真是太有心了。」
殷稷沒再言語,只是腳步聲響起,然後越走越遠。
秀秀合上門帘,扭頭看著謝蘊,滿臉都寫著欲言又止。
謝蘊胸腔抽動,嘔出了一口發黑的瘀血。
這是從馬背上跌落時撞出來的內傷,不太嚴重,吐乾淨就好了,只是有些磨人,每次嘔吐都會牽扯到腹部的傷口。
秀秀嚇了一跳:「姑姑!」
「別,別喊,沒什麼要緊的。」
秀秀仍舊有些擔心,她被抽了幾鞭子都疼得死去活來的,謝蘊身上可是那麼大的一個窟窿。
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姑姑,你都這樣了,就別和皇上置氣了,你不知道前陣子你昏迷不醒的時候,皇上整宿整宿的守著你……」
「好了,我不想聽。」
雖然醒來後只見了殷稷一面,可她對這個人太熟悉,他在乎和不在乎的樣子她都見過太多次,所以很清楚地知道他的確和之前不一樣了。
可一個人怎麼會說變就變呢?說到底還是因為她無心之下救過蕭寶寶。
這樣施捨來的溫柔,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