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聽了儒雅的面容上多了一些陰沉,到底是岑文本,老奸巨猾,隨便說了一句話,就讓楊師道無功而返,只能暗然退了下來。
李煜坐在寶座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並沒有說話,臣子們相互爭論,自己插手其中,不僅不能解決問題,甚至還有可能將問題複雜化,縱觀歷史,任何一個高明的皇帝,都不會參與臣子們之間的鬥爭,都會超然於外,看著臣子們的鬥爭,自己躲在一邊看笑話。
「林卿想彈劾什麼?」李煜臉上看不清楚任何喜怒,甚至連聲音也變的平靜了許多,只是眾人都是老狐狸了,自然聽的出來,皇帝實際上心中很不滿,只是在朝堂上無法發作。
「陛下,勛貴乃是朝廷的基石,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豈能容許他人詆毀,近日臣聽聞儲君對勛貴多有不滿,甚至言論要行推恩,臣認為十分不妥。」林啟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吞了口吐沫,大聲說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時候,既然已經站出來了,那就容不得其他了。
「不錯,陛下,臣等對大夏忠心耿耿,對大夏雖然沒有多少功勞,也有苦勞,儲君殿下要行推恩,這不僅僅是干涉臣等家事,實際上就是想對我們勛貴動手。」二等子陳十二大聲哭訴道。
「陛下,臣等為大夏臣子,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是想殺我們,何必採用這種方式呢?只要陛下一道聖旨,臣敢說,不要陛下動手,臣自己願意自殺,以報陛下之恩。」三等子楊武也站了出來,大聲哭訴道,好像自己有了很大的委屈一樣。
很快,又有幾個人站了出來,或為御史,或是其他官員,更多的還是勛貴,各個都站在那裡,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
整個紫微大殿之上,儘是哭訴之聲,聲音越來越大,隱隱之中,已經脫離了哭訴的本來面目,甚至還有一絲痛斥和不滿。
「好了,不要吵了。」李煜聲音再次在大殿上響起,而是澹澹的說道:「你們是從哪裡得到儲君要行推恩,要收回勛貴們的封地?朕怎麼沒有看見這樣的摺子,莫非這道摺子還沒有到崇文殿,更或者說是崇文殿扣下來了?」
「回陛下的話,崇文殿負責對接文武百官和陛下,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不敢扣下臣子的奏摺,一旦有了奏摺,崇文殿就會寫下處理的意見,供陛下聖裁,豈會堵塞言路?」岑文本趕緊說道。
「景睿,你的奏摺呢?」李煜點點頭,目光落在李景睿身上。
「回父皇的話,兒臣並沒有寫過這樣的奏摺了。」李景睿大聲說道:「莫非諸位見過這樣的奏摺?」
眾人聽了頓時一陣訝然,他們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李景睿的確是沒有寫過這樣的奏摺,只是說過這類的言語,或者說,奏摺並沒有上呈皇帝,這下就有些尷尬了。
「殿下,臣斗膽請問,殿下是否有這樣的心思?」林啟明大聲說道:「殿下身為儲君,乃是日後的太子,大夏未來的繼承人,當知道勛貴的重要性,朝廷和勛貴一體,榮辱與共,殿下豈能因為自己的好惡,而分裂勛貴和朝廷之間的關係呢?臣認為十分不妥。」
「林卿是從哪裡知道孤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李景睿眉宇緊皺,微微有些不滿。
「殿下,舉頭三尺有神明,殿下,您心中所想,平日所言,無不透露著這個觀點,殿下,您敢用大夏先祖的名義發誓嗎?」林啟明好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樣,面紅脖子粗。
「住口。」許敬宗聽了大聲訓斥道:「林啟明,你是什麼身份,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殿下乃是國之儲君,豈是你能冒犯的?陛下,臣認為,林啟明膽大妄為,逼迫儲君,當斬!」
「陛下,臣彈劾御史林啟明不敬大夏先祖,欺凌儲君,當誅之。」馬周也站了出來,雙目怒目而視。
「陛下,臣彈劾林啟明,無中生有,僅僅憑藉外面的傳言,就望文生義,彈劾儲君,犯有瀆職之罪,妄圖以大夏先祖的名義,威逼儲君,有大不敬之罪,當誅三族。」崔敦禮也站了出來。
「陛下,臣彈劾林啟明,咆孝朝堂,威逼儲君,欺瞞天子,當誅之。」劉自也站了出來。
大殿內頓時寂靜無聲,大夏最出名的當然是崇文殿,剩下來的就是太僕寺五傑,這是未來的宰相,好傢夥,除掉領軍在外的劉仁軌,剩下來的馬周、崔敦禮、許敬宗、劉自紛紛出面,站在李景睿這邊,一起彈劾林啟明,甚至想將其誅三族。
這下讓人吃驚了,也能看的出來,李景睿在朝中的地位不同尋常,在他身邊,不知不覺的已經戰了一批人,上面的岑文本和范謹等人還沒有出手,馬周等人就已經足以震懾對手了。
林啟明聽了,臉上卻露出平靜之色,澹澹的望著眾人,說道:「臣是當誅,但殿下,您敢發誓嗎?以大夏先祖的名義發誓嗎?」
死士,這是一個死士。
大殿上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夏朝堂雖然有所爭端,但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要見血了。
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