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總是要面子、要名聲的。
特別是象李沂這樣性格執拗的人,若被人在後背指著脊梁骨說道。
那恐怕比殺了他都難受。
如今的李沂已經不再是剛從涼州隨李沐來京城時的少年。
那時的李沂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李沐。
但現在,李沂掌控著神策衛,麾下以尉遲環、程處弼等為首的將二代、官二代,已經成長起來,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說實話,李沂現在已經不再需要依靠李沐。
也正因為如此,才成了長孫無忌,甚至李世民煽動的目標。
李沐完全領會李世民的目的。
無論梁仲業承認與否,或者梁仲業是否指證自己。
對李沂而言,都無法真正釋疑。
人心嘛,總是會將事情拼命往壞處想,而且是越想越壞。
李世民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放著和談的正事不管,要為李沂訊問梁仲業,過問李英節的死因。
李世民其實很早就知道此事,當初長孫無忌將長孫明月許配給李沂時,前因後果與李世民說得很清楚了。
若李世民真想秉公處置,早那麼些年,幹嘛去了,非要等到現在?
這從側面也說明了,李沂在李世民心中的份量。
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李沐為難了。
他不能當眾撕破臉,去阻止李世民訊問梁仲業。
只能等待時機,坐觀其變。
「梁仲業何在?」李世民看了一眼李沐,遂轉頭問道。
此時梁仲業自然在城上,以他現在統領左羽林的身份。
這城樓上自然有他一席之地。
「臣在。」梁仲業提著襟擺,急步來到李世民面前。
「臣叩見陛下。」
李沐望著這個曾經陪伴自己九年時間的蒙師。
心中百味交雜。
梁仲業背叛的預兆,其實從他與常玉刺殺王晊時,擅自在案發現場留下血字時,就已經顯露出來,且被常綠雲兩次提醒過。
而李沐顧念他護衛有功,雖然將他調離狼牙衛中的緊要位置,卻也沒有處置。
以至於如今養虎為患。
李世民看著梁仲業道,「朕有話問你,你須說實話。」
梁仲業磕頭道:「陛下所問,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朕來問你,當日你與常寶在涼州守護李沐,吐谷渾寇擾涼州時,可有行刺李沂父親李英節之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梁仲業身上。
而梁仲業微微抬頭,用眼角餘光看了長孫無忌一眼。
長孫無忌不經意地眨了一下眼睛。
之後,梁仲業抬起頭來,向李世民拱手回道:「既然陛下詢問,臣自然實話實說。當日吐谷渾襲擾涼州,涼州都督李大亮率軍迎戰,李沂父親李英節便在出征人員之列。為保守少主,也就是吳王殿下的身世秘密,臣受命於結義兄長常寶,以弩箭射殺李英節……。」
李沂聽了,狂喝一聲,從身邊護衛手中搶來一弩,搭箭便要射殺梁仲業。
在他身後的李師一見不妙,連忙上前攔腰抱住李沂。
當著李世民的臉,如果射殺梁仲業,那麼除非李沐下令攻入宮城,直接篡位自立,否則李沂就是大不敬之罪和當眾謀害朝廷命官之罪。
憑此二罪,按律李沂必死無疑。
眾目睽睽,恐怕連轉圓的餘地都沒了。
見李師成功阻攔了李沂的暴起,李沐著實捏了把汗。
李世民對李沂的狂喝毫不理會。
只是用眼中餘光掃了李沂、李沐一眼。
他繼續問道:「梁仲業,你說受命於常寶,刺殺李英節,可常寶已死,死無對證,讓朕和百官如何取信於你?」
梁仲業道:「臣此刻所說的都是實話,正如陛下所言,此事從常寶去世之後,唯有臣知曉內情,臣既然連行刺之事都不諱言,又何須謊言欺瞞陛下呢?」
李世民點點頭道:「朕暫且信你,那麼行刺之事,當時李沐可知情?」
梁仲業乾脆地回答道:「吳王殿下那時尚小,視李英節為父親,並不知道
第六百十五章 別開生面的談判(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