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後台平日自視甚高的聞香不免也緊張起來,尋芳苑的初雪和春月樓的妙玉更是手足顫抖,臨陣怯場了。
台前已經在報聞香的名字了,樂聲也漸漸響起。
聞香還是喘不均氣來,怎麼辦?柳氏在邊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此時,李沐帶著常綠雲來了。
見到聞香如何怯場,李沐笑道:「聞香,你連我都不信了?」
聞香道:「不是,屬下自然是信主公的,可是秦心一曲得了三千多票,這可是全場……。」
李沐抬手阻止聞香繼續說下去。
「信我。」李沐盯著聞香的眼睛說道,「你得的票一定比秦心更多。隨我一齊,深吸一口氣。」
「噝……。」
「呼……。」
說來也怪,聞香在這一吸一呼之間,竟慢慢平靜下來。
她嫣然一笑道:「我一定能贏。」
李沐嘿嘿樂了。
滿場的觀眾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埋怨聲、謾罵聲、口哨聲不絕於耳。
這時,「錚」、「錚」……數聲琵琶音響起,這些吵雜聲迅速平息下去。
誰都知道,聞香要登場了。
都屏息凝氣,側耳傾聽。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伴隨著樂聲,聞香曼妙圓潤的歌聲悠悠響起,只是人影未現。
觀眾有些躁動起來。
而此時,只見聞香一襲青衣衣、外罩極薄白紗,從館頂緩緩飄落,丈二的長袖輕輕甩動,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我欲乘風歸去,
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一曲「明月幾時有」,詞美、樂妙、人更美。
滿場的觀眾憋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細節。
聞香漸漸落到了台上,此時,突然升起一個台子,八個妙齡少女簇擁而出,扭動著腰肢,踏著節奏,開始為聞香的伴舞。
「轉朱閣,
低綺戶,
照無眠。
不應有恨,
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曲消樂歇,滿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沉浸在聞香優美的歌聲里,不可自拔。
直到聞香福身謝幕,滿場才暴發出震天的叫好聲。
貴賓室中的李泰,臉色陰鬱地象是要滴出水來,他本是文才風流之人,豈會聽不出這詞的絕妙之處,他明白,勝負已無懸念,就單憑這首詞,花魁之位已與秦心無緣了,可這更讓他心生懊惱,一番心血竟為了李沐作嫁衣裳,想到此,李泰再也坐不起下去,拂袖離去。
後台正在等待結果的秦心,在聽到聞香唱出第一句時,就已經被深深吸引,直到聞香唱完,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這詞落筆瀟灑,舒捲自如,情與景融,境與思偕,絕非聞香所能寫出來的,其後必有高人,必要與之一見。
台前的唱票者已經在報聞香的得票數了,「三千二百票。」
滿票!
這票數報出,滿場暴發出一致的歡呼聲,聲浪之高,似欲掀翻屋頂。
聞香欣喜落淚,沖台下深深一福,匆匆地往後台跑去。
留下身後「聞香」、「聞香」……地狂呼聲。
來到後台,李沐二人早已了無人影。
「方才在此的小郎呢?」聞香拽著一個侍奉的丫環急問道。
「女校書上台之時,便已經離去了……。」
聞香聞言,發出一聲輕輕地嘆息。
……。
李沐的離去,並非不想等待,觀看聞香最後的成功。
而是就在這一天,正是五姓與民部的交易日。
崔尚六人帶著裝滿金銀銅錢的上千輛車,還有各州縣名下的田契,完成了與民部的直道股份交割。
可謂是各取所需,賓主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