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艾格妮絲的事情,我和特蕾莎已經達成了默契,只要我能夠讓艾格妮絲以後低調行事,她就可以默認這一切其實她們兩個人的關係還不錯。」艾格隆理直氣壯地回答,「艾格妮絲行事有分寸,而且從不去冒犯特蕾莎,我倒是希望您能夠和她一樣,哪怕做到一半也行。」
「讓我學習一位公爵小姐那樣甘願俯首帖耳,那我可做不來,我沒有學過做臣僕的教育呢。」瑪麗亞似笑非笑地看著艾格隆,似乎在暗諷他的狡辯。「不過,既然您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以後就稍微收斂一點吧,不過這是看在您的份上,並不代表我對她改觀了」
瑪麗亞的表情看上去並沒有多少誠意,但是她總算也是口頭上對特蕾莎服軟了,所以艾格隆心裡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畢竟,在他心裡,以後瑪麗亞(以及她替換出來的蘇菲)是要長期留在自己身邊的,換言之也是要和特蕾莎「長期相處」的,如果以後她們動不動就互掐到天崩地裂,那自己豈不是永無寧日?(雖然這好像也是咎由自取)
所以他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也希望軟硬兼施,讓瑪麗亞稍微對特蕾莎避讓一些,哪怕裝個樣子也好。
正因為提到了特蕾莎,所以房間裡的氣氛陡然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也許是察覺到了這種尷尬,瑪麗亞主動換了一個話題。
「陛下,等到您父皇的靈柩運回巴黎,您打算怎樣安置呢?」
「先進行盛大的遊行儀式,然後將他安葬到榮軍院當中,榮軍院我之前已經去過,已經在那裡的教堂的地下室當中,為他留好了安葬的位置。他將成為帝國軍隊的守護神,永世長存。」艾格隆據實以告,「而在巴黎的地表上,也將為他修築紀念建築,除了雕像和橋樑之外,我會將儘快完工凱旋門,讓人民永世銘記他的功績。」
拿破崙為紀念1805年打敗俄奧聯軍的勝利,於1806年下令在巴黎中軸線的香榭麗舍大街上,修建羅馬式的凱旋門來炫耀武功,同時迎接日後凱旋歸來的法軍將士。同年8月15日,這座宏大的建築,按照著名建築師讓·夏格倫的設計開始動土興建,但是因為帝國長期戰亂,人力物力有所欠缺,所以哪怕直到拿破崙皇帝垮台都還沒有完工。
到了1815年之後,波旁王家復辟,他們自然也沒有興趣去繼續修築這座為「篡位者」歌功頌德的凱旋門,所以工程就一直荒廢在那裡。
在原本的歷史線上,1830年,身為王室小宗的奧爾良家族篡奪王位趕走了正統波旁王室,為了粉飾自己的篡逆行為,它迫切地希望為自己尋找新的合法性,所以它開始重新吹捧拿破崙,企圖利用法國人民對拿破崙的懷念來重塑國家認同。
於是它一邊修史,大肆鼓吹拿破崙的赫赫武功(梯也爾本人就寫了一本肉麻吹捧拿破崙皇帝的戰史書);一邊尋求迎回拿破崙皇帝的遺骨,並且安葬在巴黎;修建凱旋門,也成為了政府的政治工程重新上馬。
1836年,凱旋門正式完工,它不光成為了法國人追思拿破崙皇帝的象徵,也成為了巴黎的地標式建築。
奧爾良家族對拿破崙的吹捧,雖然一定程度上起了正面效果,但是負面效果也非常顯著:法國人在追思拿破崙的時候,也開始懷戀起了波拿巴家族的統治;而這種心理,也成為了1848年拿破崙三世以超高票當選總統、進而稱帝的政治基礎。
當然,奧爾良家族在做出這個決策的時候,是處於拿破崙皇帝自己已死、羅馬王也客死美泉宮的背景下,它覺得已經嫡脈斷絕的波拿巴家族,對自己構不成什麼威脅,也不會得到人民的擁戴。
它沒有想到,1848年的革命洪流會一舉衝垮自己的統治,更算不到在混亂的局勢下,法國人會更加懷戀往昔的崢嶸歲月,身為波拿巴家族旁支的路易·波拿巴居然還是可以利用到拿破崙皇帝的餘暉,進而在山呼萬歲當中復辟帝國。
歷史往往就是如此出乎預料,尤其是習慣了翻雲覆雨的法蘭西更是如此。
現在,艾格隆本人開創了一條更加出乎預料的世界線,他以波拿巴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名正言順地得到了皇冠,他自然會比奧爾良家族更加「尊皇」,儘快完工凱旋門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