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過去了16年而已,當年在他麾下戰鬥的老兵,許多仍舊健在,此刻他們看著自己曾經意氣風發的統帥以這種方式回到祖國,又怎能不百感交集呢?
不少老兵激動得涕淚交流。甚至還有不少人擠在一起,拼命湊近靈柩,只為伸手觸碰一下靈柩的邊沿。
而盛裝打扮的婦女們,則流著眼淚站在兩邊,將花籃里的鮮花拋灑在路上,讓承載著皇帝靈柩的炮車可以從上面碾過,帶上祖國的芳香和子民們的哀思。
在靈柩的一路前行當中,痛哭和哀悼也如影隨形從不停歇,這漸漸地也成為了全國性的活動。很少有君主在死後可以得到國民們如此的懷念和愛戴,如果皇帝真的在天有靈的話,看到這宏大而又悲傷的場面,應該也足以感到欣慰了。
雖然他的事業最終宣告失敗,雖然他的無數次征戰讓這個民族多少大好男兒血灑疆場,雖然他讓法國的領土最終縮水到比他上台時還少;但是,正是因為這個人,這個無可取代的偉人,讓這個民族曾經達到了難以想像的高度,法蘭西人幾個世紀以來征服義大利和低地的夙願都被他用馬鞭實現了,得到的土地甚至比最「地圖開疆」的民族主義者們想要的還要多,哪怕這種輝煌只持續了歷史尺度上的短短一瞬,確實足以成為這個民族永遠為之驕傲的民族記憶。…。。
為了這份幸福的回憶,法蘭西人民甚至願意讓已經垮台的帝國重新復活。
而現在,復活的帝國也以皇帝的名義,承載著人民對未來的希望,揚帆起航。
現在,靈柩已經跨越了半個法國,越來越接近楓丹白露了,隨著距離的接近,整個宮廷也按照預定的計劃,緊急動員了起來。
以艾格隆和特蕾莎為首,所有宮廷人員都穿上了喪服,平常盛裝打扮的女士們,也都穿上了黑色的裙子,頭上還帶著披上了黑紗的帽子,就連宮殿的窗戶上,也都垂下了代表莊重和哀悼的黑紗。
在春天的暖風當中,艾格隆夫婦在廷臣和衛兵們的簇擁下,站在宮廷的大門口,等待著先皇的駕臨。
他們並沒有等待多久,很快在地平線上,隱隱約約地浮現出了一支行列龐大的隊伍。
當這一行人浮現在視野當中之後,一隊穿著制服的近衛驃騎兵,策馬前驅衝到了這支隊伍當中,他們和護送靈柩的另一支近衛騎兵互相敬禮,然後接管了靈柩的護衛工作。
而後,載著靈柩的炮車開始緩慢地向艾格隆等人馳來。
隨著靈柩越來越接近,分列在兩旁的軍人們紛紛敬禮,而早已經等候在此的軍樂隊開始高奏遠征曲,迎接皇帝回到自己心愛的楓丹白露宮當中。
炮車碾過路面時發出了隆隆的聲響,這是君王的雷霆之音,這是皇帝對後輩們的問候。
就在艾格隆的注視下,靈柩緩緩地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和上次一樣,在親眼見到皇帝的靈柩之後,一行人的氣氛陡然變得嚴肅和悲痛起來,艾格隆甚至聽到了背後隱隱傳來的抽泣聲——這倒也並非完全是表演,畢竟,他身後的這群顯貴們當中,不少人也是被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此刻觸景傷情哭出來了也很正常。
不過,因為上次已經見證了皇帝的靈柩,所以艾格隆這次倒是沒有太大的觸動,只是以兒子和繼承人的身份,率先觸摸了一下靈柩,然後在炮車旁邊獻上了鮮花。
而在他獻花之後,特蕾莎也懷著複雜的思緒,走到了棺材旁邊。
這是哈布斯堡家族最可怕的敵人,這個人屢屢擊敗家族,並且兩次占領了維也納;這個人一手拆解了神聖羅馬帝國,讓哈布斯堡家族歷史最悠久、分量最重的頭銜從此煙消雲散。
但是也正是這個人,讓自己有機會嫁給心愛的殿下。
現在,這裡長眠著的不是自己的敵人,而是自己的至親。
某種意義上說,經過波拿巴家族與哈布斯堡家族的兩次聯姻,連續兩代皇太子都流著哈布斯堡的血液,說波拿巴家族和哈布斯堡密不可分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特蕾莎很快拋棄了這種無意義的思緒,以兒媳婦的身份,滿懷溫柔和尊敬地向靈柩獻花,然後輕撫了一下棺材。…。。
當然,莊重歸莊重,她當然也沒有太多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