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遇深薄唇緊抿,俊臉繃得緊緊的,手心攥著一支筆,不停地摩搓,就是不動筆。
可他心軟了。
血越流越多。
她本就失血過多,身子虛弱,這回又流了這麼多血,他沒辦法不為她的安危著想。
一筆一划,落上自己的名字。
他從未覺得簽自己的名字如此煎熬,礙眼的讓他想要發瘋。
「還有那份股份轉贈書,一併簽了。」
紀遇深照做,陰沉著臉扔下筆,愛恨交織地看著鄭媗,「滿意了嗎?」
轉身就走。
他要去叫護士來給她包紮。
鄭媗泄力地跌坐在床上,明明她想要的目的都達到了,可心裡卻還是空落落的。
又酸又澀的,不得勁。
哦。
原來是眼淚不知不覺間流進了嘴裡,是苦澀的味道。
李沐言敲門進來時,鄭媗把自己簽過字的幾份合同交給了他。
「沐言哥,動作要快。」
遲則生變。
而她想要自由的意願從未如此強烈。
李沐言確認雙方簽名沒有問題後,沉思後開口,「明天早上,離婚證就能打出來。」
「那財產方面?」
鄭媗摸了摸包著紗布的脖頸,垂眸愣了很久,才淡淡道,「強制執行吧。」
她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財產分配上。
她很忙。
接下來,除了畢業設計外,她還要爭取赴法交流的名額,順便準備結業考試。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是鄭媗,不是紀太太。
前者,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渴望在建築界大放異彩,掌控自己的人生。
而後者,是束縛她的枷鎖。
早該棄之!
赴法交流的名額是皮埃爾回法國後給建築學院的,交流期限兩個月。
公費留學,一概費用全部學校出。
一周前剛放出消息時,整個學院都沸騰了,但很快,都鎩羽而歸。
條件苛刻不說,還點名要大五的。
一時之間,所有目光都放在鄭媗身上,誰猜不到,這條件幾乎是為她量身定製的。
那時鄭媗懷著孕,就打算放棄了。
可現在,她是一定要爭取的。
法國那邊的風土人情、人文地理和情懷建築,她的閱歷淺薄,仍需學習和進步。
幸好。
答辯還未開始,她還有準備時間。
顧時宴捧著一束紙玫瑰敲門時,鄭媗正坐在床上做PPT。
「進。」
鄭媗頭也未抬。
「身體好點了嗎?」
顧時宴坐在她面前,盯著那張失色憔悴的容顏看了許久,心疼的無以復加。
見鄭媗遲遲未看他一眼,忍不住出聲。
鄭媗這才關掉電腦,抬頭看他,眸中一閃而逝的驚訝,不過很快消散。
「你來做什麼?」
她現在對這些男人,無欲無求。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喜歡離婚後,真千金她被人去母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