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真沒事嗎?你已經連著上了9節課了吧?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們下次再練。」
「嗯好。」
懂事的學生收起鼓棒和節拍器,背起包包朝著心不在焉的她示意。
她反覆端詳著ZaZaki的話語,心中的畏懼像是驟然開始膨脹的泡沫,體積加劇。
「阿易?」
「阿易?學生怎麼走了?」
幾分鐘後,教室門口傳來成熟女性的聲線。
「啊寧寧姐,抱歉。」
易沉低下了頭,左手手肘支撐在軍鼓上,掌心捂著自己的臉。
「狀態不好嗎?還是累到了?」
「沒有。」
易沉試圖讓自己保持正常。
「是嗎?」
寧音斜倚在門邊,雙臂環胸,用觀察的目光凝視著她的表情。
「被欺負了?」
「沒有。」
「心上人的事?」
「不是。」
「哦,那就一定是了。」
寧音從工裝衛衣的兜里摸出一根電子菸,叼在口中深啜了一口。
「呼——」
登時間,教室里遍布珍珠奶茶味道,隨著她的吞雲吐霧而漸漸濃郁。
「」
「好聞嗎?新煙油。」
「別問我,我不懂。」
「哈,名叫黑絲。焦糖味,很甜吧?」
「?」
「抽一口?」
「不用。二手菸已經吸飽了。」
「哦。」
寧音也不去勸她,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的走向小教室的鍵盤椅旁,掀開琴蓋,坐了下來。
能放在教室里的琴一般不會太貴,否則容易被熊孩子碰壞且不賠。
因此這是一架電鋼,KaWaii的琴牌,很便宜又好聽,只需要幾千塊。
調出一個符合雪景的音色,擰大音量旋鈕,正對著易沉所在的方位,直接開始即興一段空靈旋律。
如切削般工整的節奏和壓縮過的琴聲撲面而來,易沉只覺在這樣的狀態下,哪怕是面對ZaZaki的怒火,也可以稍微平撫一下心緒了。
琴音行進,如雨打芭蕉,顆粒感十足。
於空拍休止里,寧音單手走著和聲連綿不絕,另一隻手不忘得空抓起電子菸叼一口,
其間節奏完美絲滑,毫無卡頓感。
每次看著她彈琴都是一種靈魂深處的陶冶,和她出去演出時也是,有她在前,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安心。
甲方給錢時會很愉快,自己打鼓也不可能出現被隊友帶偏這樣的可能性。
沒有吉他,她會做好吉他軌道的prOgram,沒有弦樂,她會多帶一架鍵盤,一隻手就是一整套弦樂組。
和她在一起玩時,她就像是飽經人間滄桑的成熟而又知心的好姐姐,令人感到踏實可靠,
可有時面對她的嚴厲,自己又會在心底打怵,怕如今的技術配不上輕描淡寫的她的基底。
「寧寧姐」
「好啦,擱那胡思亂想什麼呢?」
寧音一拍停歇,轉調終止:
「如果有心事,就跟我說。我不怕當情緒樹洞,更不怕被你影響。」
「當然,如果有人欺負你,就更要跟我說了。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看著你拼命的從泥里爬起來,知道這有多不容易。
所以,扛不住的時候就告訴我吧?」
「我會保護你的。」
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