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細長的男人,將一張兩石重的寶弓信手拉開,庖丁解牛般遊刃有餘,連忽孛也不禁俯低了身體,在馬上攥緊了馬鞭。
他驚訝於容恪的深藏不露,那張弓在被他試了一試之後,弓弦被手一扣,繃斷了。
弓弦斷了!
夷人不知道弓的問題,他們只知道,這個人將兩石的重弓拉斷了!
冉煙濃緊張而驚訝地望著容恪,曾幾何時,與刀哥出遊時,她用一石的弓,刀哥也是用的兩石,但刀哥沒有天生神力,既無法打死老虎,也不能將一張弓信手便摧毀了。她只見過爹爹能將重弓拉成滿月。
容恪將斷弓信手扔在了地上,搓了搓手,「夷族的弓也不過如此。」
忽孛受不得激,一激之下便漲紅了脖子,「好,上三石來!」
三石強弓能拉開的人不多,夷族沒有幾人,漢人更少,連忽孛都不信,到了這個地步容恪還能托大,只是那三石的弓此前沒動過手腳,忽孛眼睛一暗,算是便宜這個小白臉了。
這弓一經呈上,再沒有眼力見的也知道這是柄寶弓了,忽孛勒住韁繩掉頭,馬兒打了個響鼻搖頭,忽孛朗聲道:「這是我打獵用的,你要是用的順手,即刻便可出發了。」
「今日獵雁,你執白羽箭,我執黑羽箭,半個時辰之內,射中的大雁多者為勝!」
容恪試了試忽孛打獵用的強弓,便已摸清了他的臂力,淡淡一笑,飄然下場。
穆察和幾個奴隸蹲在犯人堆里,被懲戒得皮開肉綻,臉色卻黝黑健康,一切如常,他與冉煙濃坐得近,詫異地看了他們許久,穆察心道:「沒想到一晚上過去,小美人失了身,李兄弟竟也忽然變得天生神力……這是怎麼一回事?」
最讓穆察沒想到的是,小美人看起來好像完全不怕死,臨危不懼,似風中月季,艷而錚錚。穆察便心道,果然男歡女愛是一場偉大的修行。
他倒是盼著李兄弟贏的,不過最讓他感到為難的是,要是李兄弟贏了汗王,汗王面子掛不住,到最後出爾反爾要殺了他們夫婦就糟糕了。
忽孛與容恪都上了馬,忽孛原本大意輕敵,也不禁開始正視這個敵手,在發號施令開始之前,他問了容恪一個問題:「在你們中原,像你一樣身手的,有幾人?」
容恪笑道:「中原人千萬之眾,我不過庸人之姿。汗王贏了我也不稀奇,但我要贏了,汗王記得信守承諾。」
忽孛「哼」了一聲,從箭筒里取出了一支羽箭,「好,來!」
牛角聲連綿地一吹,嗡嗡地聲徹草原。
兩人同時跨馬騎出,容恪那一身衣衫還是魏人制式,並不宜作戰,但偏偏那寬大的袖袍被吹拂起來時,有種柔而勁的美感,沒有人再懷疑他是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這是一個可以和他們大王齊頭並進的對手。
容恪的箭術絕佳,並不遜於忽孛,但頃刻之間,那竄起飛出的大雁,烏壓壓地被數隻羽箭射落,無論是白羽還是黑羽,隔得太遠都瞧不清,草原上烈日太熾,單是坐著都汗如出漿,此時沒有人再管那個被爭奪的戰利品。
冉煙濃將斜倚在鬢髮邊的金釵取了下來,緊緊地扣在了掌心,默默地祈禱容恪獲勝。她沒有退路了,要不然就是一死,好過被一個野蠻的夷人侮辱。
容恪張弓,策馬越出一截橫斷的枯枝,那羽箭如流星一般,筆直地插中灰雁的翅羽,灰雁哀鳴著從空中掉落。
那隻灰雁是夷族人馴養的報信使,忽孛只要撮口喊一聲,它們便會忠誠地自發尋著呼聲去送死,因而忽孛如法炮製了幾下,被黑羽箭射中的灰雁已成群結隊地匍匐在了馬蹄下。
夷族士兵沿著馬蹄踏過的痕跡,一路拾掇過去,然後將灰雁撿回來,插著白羽的和插著黑羽的各裝了兩盤,此時仍然分不出勝負,但從忽孛耍賴開始發口令時,撐黑羽箭灰雁的盤中開始數目劇增,那夷人亮出一口與他的膚色極不相稱的雪白大牙,「大汗,十七隻,李闖,十三隻!」
「哦!」那群人士兵們開始歡呼,渾然不覺得忽孛耍賴,非君子行徑。
他們舉戈歡呼,冉煙濃只盯著容恪看,他的箭很快,很準,但是一味地只顧自己的大雁,根本抵不過走捷徑的忽孛。
她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