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地,太鷹仿佛對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渾然未覺似的,慢條斯理地將一本本子遞給尼亞哥夫,緩緩地說道:
「不是我要打算將你們怎樣。而是他們要將你怎樣。你仔細看清楚這個,想想看,有能力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到底有哪些!」
尼亞哥夫遲疑地接過本子,而出於好奇的本性,三女也同時將頭湊過去。
不久,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背脊變得涼颼颼的……
確實太出乎意料了,在如此確鑿的證據面前,連忠肝赤膽的尼亞哥夫也不得不直接面對這個殘酷無比的現實。
另一方面,太鷹估計,陰謀的黑網,必定是由千萬條黑線編織而成的。他救出尼亞哥夫,無疑割斷了一條黑線。正如真正的蜘蛛網,網中的任意一點出現異動,必然導致中樞指揮系統的連番運作。
正是因為考慮到自己離希曼的權力中心太遠,無論如何都無法取得打擊馬爾薩斯的先機,所以才偷偷放棄了殺掉尼亞哥夫、打擊馬爾薩斯的計畫。
這次,幾乎是跟太鷹預想的一模一樣,很快就有人發現尼亞哥夫被救走了。
接著,在自己救走尼亞哥夫不到三個小時,所謂的決定性證據——有尼亞哥夫簽名的賬本,就被加爾特「找到」了。於是,加爾特馬上興沖沖地帶著兩個極有威望的伯爵去質問「尼亞哥夫」。
但是,「尼亞哥夫」眼看事情敗露,竟然當場翻臉,二話不說動起手來,把兩個伯爵給活生生地撕開兩半,而可憐的加爾特也身受重傷,在過了幾個小時說出事情的經過後,也傷重不治。而此時,早已有一大票黑衣人將那個尼亞哥夫救了出來。所有守衛、文職人員、僕人全數被殺,場面極為血腥。
這件事,猶如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個極具威力的重磅魔法爆彈。
而爆彈掀起的海嘯,則馬上席捲了整個希曼上層。不假思索地,在第二天早朝,所有大臣將軍一致同意,發出對尼亞哥夫一家的通緝令:擒獲尼亞哥夫者,可得五萬金幣,其妻女各一萬金幣。但,如果帶回來的是他們的人頭,則報酬減半。
表面上,希曼擺出一副要公審尼亞哥夫的態勢。但實際上,在所有非公開場合中都傳遞著這樣一條消息——殺死尼亞哥夫者,報酬不減,並進爵一級。而對其妻女,則要活捉,因為某個跟尼亞哥夫有仇的貴族,揚言要花五萬金幣買下她們……
當然,希曼朝廷還在私底下放出風聲,假如哪個國家膽敢收留尼亞哥夫,將視作對希曼的宣戰。
一切,都發生地太快了。當尼亞哥夫一行人步行到離監獄二十公里的一座小山時,那個冒牌貨已經趕在通緝令發布之前,連換四匹快馬,進入了秘密監獄所在葛特龍郡。
於是,一切都在黑手的操縱底下,完美地糅合了。
中午,當尼亞哥夫一行到達了離葛特龍城二十八公里遠的約瑟斯鎮時,他看到在大街小巷中,都貼滿了通緝他們一家的通緝令。
尼亞哥夫用顫抖的手,慢慢地取下一張通緝令。
凝視著這張油墨早已干透的畫像,這個雖不擅長搞政治,但見多識廣的沙場悍將,終於徹底覺醒了。他心中一痛,宛如刀割的苦楚,充斥了整個心房。他靜靜地看著畫像,久久都說不出話來。神情木然的他,任由妻女把自己拉到一條僻靜無人的巷子裡。
伊薩娃道:「親愛的,很明顯,馬爾薩斯絕不會放過我們。朝廷,是由他把持的,我們在希曼的一切,已經完了……我不會給你什麼建議,我只是想,你在作決定之前,考慮一下潔妮,她還小啊!」
「爸,我知道你很痛苦,你為希曼鎮守邊關幾十年,現在……我不知道怎麼說……況且,我們又不知道哥怎樣了……」
一說到卡薩夫,一家都沉默了。
許久,尼亞哥夫才抬起滄桑的臉,擠出那麼一丁點苦澀乾涸的笑容,說道:「唉!我罵了軍部那麼多年,說傳遞軍情的速度太慢……現在,看到軍部的效率這麼高,我應該高興才對。還有,你們看到了嗎?我還沒獲救,畫像就印好了……」
但就在尼亞哥夫慘笑的瞬間,潔妮忽然發現,父親的頭髮,不知何時,已經變成銀白色了。仿佛在一夜間,蒼老了三十年。
忽然,尼亞哥夫問:「太鷹先生,請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