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看得出來,從夜店出來這一路,無論他怎麼問,文薔都沒有跟他說一句實話。他當檢察官多年,早已練出一雙如炬慧眼,她的小心思他還是一眼就看穿了。
房間內,文薔踟躕了半響,才呼吸滯重地接聽。
「爸。」
「今晚的事,到底怎麼回事?」
文父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染,沒有溫度和情緒,只有一如既往的質問,帶著怒意。
「出了些狀況,所以酒局提前結束了。」文薔壓低的嗓音沙啞得厲害。
「什麼狀況?你主次分不清嗎!」
這時一個女人刻薄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是文夫人,「呵,我就說了,她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幫你做事呢。你這個女兒啊,不把你這點兒家底都敗進去就不錯了。」
文薔緊緊攥住拳頭,臉色蒼白如紙。
有一件事,別人不知道,甚至連唐俏兒她都蒙在鼓裡。
她是文氏集團董事長的私生女,只是她的身份一直沒有被文家承認過罷了。
文薔十六歲那年,被文董的兄弟強暴未遂,母親一怒之下連捅了那男人十幾刀使其當場喪命。文家怕家醜外揚,聘請了頂尖律師幫她母親打了官司,她母親被關進了精神病院,但也因此免於牢獄之災。
而文家這些年來,就一直拿捏著這個把柄操控著文薔,哪怕她現在在設計界有了一席之地,只要文家一句話,她還是要回去幫文家做事。
文夫人膝下有一子一女,兒子是為來的繼承人,女兒是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而她,從來都是文家的附屬品,甚至連附屬品都算不上,她只是文家的工具人。
為了擺脫文家,她獨自一人出來闖蕩,從沒有要過文家一分錢。她頂著巨大的壓力舉步維艱地在設計界闖出了一片天,卻依然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
「你現在人在哪裡?!」文董語氣嚴厲地問。
「在朋友家。」
「明天你帶上兩份厚禮,跟我一起親自去給那兩位老總賠罪!」
文薔想起今晚被那兩個老男人輪番灌酒,還企圖對她上下其手,頓時一陣強烈的噁心在胃裡翻江倒海,她咬緊牙關回道:「我不去,要去您自己去吧。」
「你說什麼?!」
文董暴怒,「今晚你鬧出那麼大的亂子,還讓人把他們給打傷了!你不出面解決怎麼行?!」
「就是啊!」
文夫人也插嘴,「文薔,你可要知道,這單生意談不成,文氏就要痛失一個三億的大項目!這筆賬你怎麼填?你拿命填啊?!」
「文家的損失,我會想辦法彌補」
「補?靠什麼補,就靠你賣衣服賺的那兩個錢?靠踩縫紉機嗎?」文夫人毫不掩飾對她的嘲弄。
而電話那邊還傳來了別人的笑聲,她聽出來了,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文薇。
那個不壞好心的丫頭,從小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拉踩她,嘲笑她的機會。
「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回來!」文董怒吼道。
「我不會回去,明天我也不會去見他們!您知不知道我今晚差點被他們給」文薔話語至此,幾度哽咽。
那邊突然一片沉默。
半響,文董換了態度,語調雖然溫和了幾分,說出來的話卻被利刃更傷人,「阿薔,我知道你很為難。但眼下文家有難處,你作為文家的女兒,為家裡做一點犧牲也是情理之中吧?
你妹妹最近也要和北城孫家的二少爺聯姻,她也為了咱們家犧牲不少啊!」
文薔登時滿目猩紅,逐字逐句地問:「那兩個男人對我圖謀不軌您一開始就知情?是嗎?」
文董:「」
「您全都知道,卻還是讓我去見他們您就是這樣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往火坑裡推的嗎?!」文薔氣得滿眼是淚,聲嘶力竭地哭喊。
站在門外的唐栩,別的話沒怎麼聽清,但這一句,他卻聽得一清二楚。
結合之前傳入他耳中的隻言片語,他算是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摸清了。
不禁,心口狠狠地被揪痛,雙拳像鑄鐵一般牢牢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