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有髮絲在我臉上蹭過的感覺,痒痒的。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在一剎那睡意全無。
那雙細長的眼正對著我,近在咫尺。一縷縷淡淡的幽香飄入鼻尖,他身後的黑暗中綻開著無數朵嫣紅的彼岸花,襯得眼前這個男人鬼魅無比。
「我們之間的約定,你沒忘了吧?」他離我很近,近的讓我緊張,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那雙細長的手繞著我的頭髮,在我臉上蹭過。
我說:「我記得你要我幫你找一個人。」
「嗯。」他冷哼一聲,一陣風似的從我身邊離開,再定下神的時候,徐朗已經站在離我兩米之外的窗台邊了,那扇窗半開著,夜色如墨,有風不停的湧進來,吹得我稍微清醒了一點。
兩秒之後,房間的門開了。
梅男子倚在門框邊,看了我一眼,然後將目光望向一身玄色道袍的徐朗,微微一笑:「我當是誰來了呢?原來是地獄的冥官大人啊。」
「梅兄,好久不見啊。」徐朗勾著嘴角,深潭般的眼睛醞釀著看不清的情緒。
梅男子一挑眉毛:「聽聞徐兄要找一個人?」
「我找她找了三百年了。」徐朗忽然輕輕嘆了口氣,言語間滿是滄桑,看過滄海桑田的那種滄桑,跟剛才玩味輕浮的姿態全然不同。
他繼續說:「人間的朝代都經歷了幾代帝王更迭,我苦苦找了她這麼多年,卻一次又一次錯過她轉世的輪迴。」
風吹起徐朗寬大的袖子,玄色道袍上繡著的彼岸花隨著衣服的起伏浮動,仿佛真的一般栩栩如生。
梅男子抱著手臂說:「我們怎麼幫你?」
「這是她唯一留下的東西。」徐朗手心一轉,一支銀鎏金的金步搖就躺在他攤開的手心裡,在朦朧的夜色中流淌著古老的年代氣息。
徐朗轉過臉來看著我說:「以你現在的靈力,只要憑藉著一個媒介,就能看見久遠的過去。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及她現在到底在哪裡?」
我伸出手接過了那支古老奢華的金步搖,仔細的端詳著。它真的很美,造型是一隻華貴的鳳凰,雕刻著精緻的花紋,中間前後鑲著兩顆一大一小的翡翠,風嘴裡下完美的銜接著金流蘇,流蘇上面還有一個三角形的翡翠做環扣。
我看著它,如江河般奔流不息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輕輕閉上眼,撲面而來是古樸的氣息。
月光靜靜的灑在鋪著青磚的地面上,一個穿著古代服飾,盤著雲髻的女子站在井邊往水中窺視著,不知道她瞧什麼。
我左右打量著,周圍是青蔥的大樹,遠處的樓閣廟宇都是古代的風格,這裡是哪裡?
頭痛,就像有一根針在太陽穴處不停的攪著似的,我用手拍了拍腦門,頭痛欲裂,肩膀上仿佛有千斤重的東西壓著我,越來越沉重,讓我難以呼吸。
「阿笙?」有人使勁搖了搖我,我睜開眼,看見梅男子的臉。
他把我臉上被汗水粘黏的頭髮捋到我耳後,附下身輕聲說:「不要勉強。」
然後他對徐朗說:「你也看見了,她現在有限的靈力還不足以自如的看到那麼久以前的畫面,不可急於一時。」
徐朗低垂著眼眸,緊緊盯著我手中的金步搖,久久不語,看得出他很失望。
我把金步搖遞向他:「還給你。」
徐朗搖了搖頭:「你拿著吧,我會再來找你的。」
他身後剛才消失的彼岸花又出現了,在黑暗中悄然綻放,是地獄般陰森的美。
「我要找到她,不惜一切代價。」在徐朗離開的一瞬間,我聽見他留下的話,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惜一切代價,應該也包括在必要時刻犧牲我吧。
窗戶被夜風拍來拍去,發出「咣咣」的響聲,梅男子上前關上了窗戶,他轉過身靠在窗邊對我說:「不用擔心,有我在,徐朗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今天那個女孩是誰啊?」
我不知怎麼的,張口就問了這個暴露了自己內心小世界的蠢問題,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羞得臉更紅了。
他笑:「你說黛柔嗎,她看上了店裡的一顆珠子,阿笙,我們遇見大客戶了。」
我問:「她
第四十五話 都是宿命般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