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那個叫做夏摯的男人問的那個所謂「謎題的答案」,我甚至連那個謎題是什麼都不知道。
一連幾天的陰雨讓這條巷子更加的冷清,門前路過的人少得可憐,倒是老黃沒事兒閒的往這邊逛逛,從梅男子的書架上抽出一兩本看上去很有年頭的書,美名其曰「借閱」,但我想如果梅男子不回來,老黃是不會把書還回來的。梅男子就好像從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如果不是他留下的滿衣櫥的衣服和一架子稀奇古怪的書還有一個頭腦呆呆有些木訥的僕人阿彪,我一定會以為他只是我的幻覺,一個總是喜歡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男人。
梅男子不在,沒事在家門外遊蕩的孤魂便多了幾隻,我這雙眼刺痛的時候也就多了。有一回,洗完臉一抬頭,鏡子裡映出一隻穿牆而過的女人的影子,眼部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然後是紅色,鮮血般的紅色氤氳了整片畫面,最後如海潮般褪去,眼前的世界重新又變得清晰而且明亮,那個女人的身影也不見了。
梅男子說過我身上流淌著巫靈祖先的血液,梅男子說我這雙眼是福也是禍,梅男子說了那麼多話,有廢話,有讓我生氣的話,有讓我笑出聲的話,有讓我哭的話,可是他也不見了,和狐狸一樣,從我的生命里不見了。
而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除了這雙能窺陰陽的眼別無本事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守著這家古董店,可是我要等的人還沒來,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雨,穿過薄涼的空氣,滴在狐狸家那棵高大卻枯萎了的書上,如果你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家院子冒出來的樹葉全部都枯黃了,可是人們都很忙,誰會注意到這個,就算看見了,頂多也就是驚嘆一聲,自己的事還顧不過來,誰管這個閒事。
可我是難過的,狐狸到底出了什麼事?
閉上眼,想像著狐狸那張美麗的臉,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內心澄靜,才能看見過去的畫面。
心若亂,則不達。
周圍的雨聲、風聲逐漸變小了,黑暗像一件溫暖的外衣披在了我身上,世界安靜了。
「3,2,1」我心裡默數。
睜開眼,是狐狸家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正站在窗前,滿臉愁容。我第一次看見狐狸露出這種神情,神通廣大的他也會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嗎?
他低著頭,銀白的發垂下來,遮住了他狹長的鳳眼,手裡不停摩挲著那塊湛藍的石頭,緊抿著嘴唇。
那不是他送給我的那塊青鑊石嗎?
一目畢恭畢敬的走到他身邊,問:「少爺,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狐狸笑了笑:「我遇到的劫是所有妖族裡最難的天劫,至今還沒有那隻妖能逃過天雷的劫難。」
他抬頭望了望滿院子淒涼的秋色:「明明是盛夏,樹卻已經枯萎了,說明天劫快來了,我的大限不久了。」
一目在一旁哭的傷心欲絕,雖然只有一隻眼睛,可是眼淚好像怎麼也擦不完。
「幫我把這個送給阿笙吧。」狐狸舉起他手裡的那枚青鑊石,想了想,又放下了,說:「不,還是我親自交給她吧。」
青鑊石產自青丘,每隻狐狸修煉成功時便會有一枚專屬於他的青鑊石,他日遇到心儀的女子便將這枚石頭當做定情之物,是婚戀的信物。
怪不得那天狐狸送給我這塊石頭時表情那麼古怪,說不出來的悲傷,原來他的天劫快到了。為什麼我早沒有注意到這些?自責和懊惱湧上心頭。
這就是自然界的法則嗎?每隻妖在這世上活到了一定時間,就會遇見一道劫難,躲得過是運氣,躲不過便是命數。
我伸出手,想要摸摸狐狸的頭髮,可是我的手穿過了他的身影。
對啊,我看到的都是過去的畫面。這只是影像,過去的時間留給我的影像。
雨聲在耳旁逐漸變大,時間快到了,我看著狐狸那張臉,有些不舍。
再度睜開眼時,眼前還是自己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古董店,亂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東西堆滿了書架,阿彪正拿著雞毛撣子掃著上面的灰塵,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
店門前的風鈴響了,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對不起,本店不營~」阿彪的話還沒說完,那個一身雨的男人就已經
第九十二話 雨天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