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從模糊逐漸清晰,梅溪艱難的轉動眼珠慢慢看清了周圍的情況,這是一間屋子,比學校宿舍大一些,陳設非常簡單,除了自己睡的這張床,屋子裡只有一張大方桌和屋角一個幾乎頂到天花板大的嚇人的柜子。桌子上放著許多瓶瓶罐罐,而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支著一個小爐子,有兩名少年正在看著爐火,爐子上有個瓦罐不知道在燉什麼東西。
屋子裡一共有四個人,除了那兩名青衣少年,門邊站著個五、六十歲的老叟,而在他面前坐著的是一名鬚髮盡白的長者。這位長者的面目真好看,老頭也能這麼帥嗎?只見他唇紅齒白,眼眸明淨毫不渾濁,面如冠玉慈眉善目,根根銀髮如雪在頭頂上打了個核桃大小的髮髻,橫插著一根簪子好像道士髻。
銀髮長者身穿葛布長袍,不是現代人的裝束,屋子裡的四個人都穿著電視劇里才能見著的古裝!怎麼回事,拍電視嗎?沒看見攝像機呀?自己一睜眼怎麼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地方躺著,這些人又是誰?梅溪已經懵了。
更讓梅溪感到詫異的是,睜開眼睛看見四個,居然有三個是熟人,至少是眼熟的人。門邊站的那位老叟,差點讓梅溪以為看見了梅太公,仔細看又不是,那人比太爺顯得年輕健壯,個子也高了半個頭,但是五官身形十分酷似。蹲在地上看爐子的兩個少年,看上去大的十六、七歲,小的十四、五歲,面貌相似顯然是一對兄弟,但他們的樣子梅溪太熟了,尤其是左邊那位年歲稍小的,活脫脫就是年輕幾十年的曲正波教授,太像了!
「這裡哪裡?……您貴姓啊?」梅溪懵懂而艱難的說出這句話,聲音含糊勉強才能猜出他在說什麼,開口十分生澀,仿佛喉嚨和嘴都不是自己的。他想問的問題有很多,但只說了這麼一句就覺得氣血翻滾臉脹的通紅,無法再發聲。
他這一開口不要緊,把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扇扇子的少年手一抖,把火爐上的瓦罐打翻了,而門前的老叟一蹦多高,腦門差點沒撞到屋樑,狂喜道:「小侯爺醒了,老神仙,你聽見了嗎,少爺說話了!」
而床前的白髮老者顯然鎮定的多,他只是面露訝異之色,然後也露出驚喜之意,口中喃喃道:「蒼生可憐啊!」接著老者發現了梅溪面色脹紅喘不上來氣,立刻一揮衣袖,梅溪的上衣就解開了,與此同時幾根金色的細針已經插在他胸前的穴位上,都不知道這針是怎麼插上去的。有金針刺穴,梅溪就覺得胸中氣悶感消失了不少,人也舒適了很多,但身體一緊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
白髮老者起身朝門口道:「張管家,梅公子失魂已回,是大喜,但此時生機最弱,也是大凶。你去把所有伺候小少爺的下人都召集起來,我有話要吩咐,這孩子能否安然無恙,就看接下來的這一段時日了。……振聲、振名,你們看好小少爺,一個時辰內不要動他。管家,你隨我去安排。」
老者帶著管家走了,梅溪躺在床上徹底暈菜了!這不是拍電影,看來是真的,那麼只有一個解釋——自己穿越了。這到底是倒霉還是走運呢?在上看過那麼多穿越小說,卻從來沒想到這麼荒誕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是穿越到什麼年代,什麼世界,又變成了什麼人呢?
梅溪沒法動,沒法低頭看自己的身體,但眼角的餘光卻看見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注意到一件並不起眼的青瓷水著。梅溪倒吸一口冷氣——靠,國寶級文物啊!
這種秘色青釉瓷,以唐初器物最為典型,唐代之後工藝就失傳了。它的光澤有非常顯著的特點,比如一隻空碗放在那裡,看上去卻像盛滿水一樣,再看現在這隻水著壺,放在桌子上,其光色就像浸泡在清澈的泉水中那麼潤澤。梅溪的四姑家就是做古瓷贗品的,但也造不了這種瓷器的高仿品,在內行眼裡真假太容易辨認了。梅溪上大學前走江湖去的最大城市就是西安,在陝西歷史博物館見過這種瓷器的真品,是唐代法門寺地宮出土的。
看見這件東西,梅溪肯定了兩件事:第一,自己穿越到唐代來了。第二,自己應該出生在富貴之家。因為即使在唐代,這種上品青瓷也只有貴族才可能享用,隨隨便便就這麼放在桌子上當日用品的,那絕不是一般的富貴之家,看來自己的身份也很尊貴。剛才那些人稱呼自己是梅公子,管家叫他少爺,那看來這戶人家也姓梅,自己是位少爺。聽老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