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乙看了這位宰相一眼,行禮之後,轉身離開。
馬誠回到了議事堂之後,拉著佟儉走到一邊,聲音有些沙啞:「佟相,往日這個時候,岐王殿下早就到議事堂觀政了,怎麼今日還沒有來?」
佟相低眉道:「現在還沒有來,那麼大概就是被人攔住了。」
聽到這句話,馬誠眼神微變,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
「佟相,那……」
佟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口道:「得想辦法,與岐王殿下見一面。」
馬誠找了把椅子,坐在了佟儉對面,低聲道:「恐怕,皇上不會讓我們再見岐王了。」
三相里年紀最大的佟儉,四下看了看,然後壓低了聲音:「皇上,未必能管得了…」
聽到他這句話,一直面如平湖的馬誠,聳然動容。
不過他只是臉色微變,隨即低聲道:「是,佟相說得對。」
「皇上…不一定管得了了…」
永平帝,已經重病太久了。
如果說之前的兩個多月時間裡,他只是躲在後宮,觀察岐王的表現,但是自從上一次昏厥之後的這大半個月時間,皇帝每日清醒的時間太短太短。
而且,他清醒的時間,未必都是白天,有時候是在晚上醒來,白天昏睡一整天。
這種狀態的皇帝…
哪怕在位三十多年,也不可能把握得住局面了。
事實上,只這大半個月時間裡,朝廷以及宮裡的一些要緊位置,已經悄悄的換了人。
畢竟,岐王殿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仁德,演技也非常到位,但是他並不蠢,更不會有什麼愚孝。
只要不蠢,就一定會趁著自己主持議事堂的這段時間,培植親信。
一旁的嚴禮,默默的看著兩個朱里真宰相在一旁密謀。
這位六十多歲的漢相,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有在議事堂里伺候的小吏,慌忙沖了進來,把老人家扶了起來。
兩個朱里真宰相也若有所思的靠近嚴禮,佟儉捋了捋下頜的鬍鬚,開口問道:「嚴相這是怎麼了?」
嚴禮幽幽醒來,說話已經虛弱無比:「見到皇上病重,老夫心中悲痛不比,方才只覺得心中巨痛,眼前一黑,就栽倒在了地上…」
說到這裡,嚴老頭長吁短嘆:「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說到動情處,老頭垂淚道:「恨不能為皇上,擔下病痛…」
見老頭涕泗橫流,兩個朱里真宰相心裡都有些鄙夷。
老嚴禮哭了一會兒,才又說到:「佟相,老夫現在頭痛欲裂,怕不能在議事堂做事了,只能向佟相告個假…」
佟儉是大齊議事堂首魁,聽到嚴禮這句話之後,伸手拉著他的衣袖,嘆了口氣:「此時正是要緊的時候,本來有很多事情需要嚴相做主,不過嚴相既然病了…」
一旁的馬誠接茬,開口道:「嚴相回家裡,不要休息太久,一兩日時間就要回來,不然我二人實在是操忙不過來。」
嚴禮搖頭,長嘆道:「老夫只覺命不久矣,能不能再回朝堂,都是未知之數…」
「嚴相好好養身體,不要多想。」
佟儉與馬誠對視了一眼,隨即招了招手,開口道:「來人,送嚴相回府。」
「去請城東的季大夫,給嚴相看病。」
議事堂的小吏立刻點頭,幾個人攙扶著嚴禮,把他扶到了抬轎上,抬出了議事堂,一路送回嚴府去了。
嚴禮離開之後,議事堂里的兩個朱里真宰相對視了一眼,馬誠若有所思,開口道:「這廝真是滑不溜秋,奸滑得緊。」
佟儉不以為意,擺手道:「漢人大多如此,遇事便縮頭。」
說些,佟儉開口道:「是咱們去一趟岐王府,還是請岐王到議事堂來?」
馬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低聲道:「還是等晚上罷,聽說…」
「皇上一天,要睡七八個時辰…」
佟儉默默點頭。
……
夜裡,佟儉與馬誠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