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已經非常明確了,擺在大宋君臣面前的道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抵抗到底,毫無疑問的抵抗到底,欽宗皇帝已經不打算再往南走了,如畫的江南,如果被金兵鐵蹄踏入,定然會成為人間煉獄,河北的慘劇,不能在江南發生!
那麼,該怎麼辦呢?
欽宗皇帝把目光投向了首席參謀吳用,大家也把目光集中在吳用身上,吳用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職責,也知道自己該怎麼說,但是就這樣說,無疑是要讓去做這件事的人送死。
誰願意呢?
「現今之計,是拖,只有拖到足夠的時間,才能為我們積蓄北伐力量創造機會,而現在,如果我們用沒有改組完的軍隊去對付金國人,那麼結局是不言而喻的,我們一定會慘敗,沒有改組的軍隊不能用,能用的只有那五萬已經整編過的軍隊,要有人帶著他們,去開封,在開封建立一條防線,誓死不能讓金兵衝破這條防線,抵達應天府!」微嘆一聲,吳用說出了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大家沉默了一會會兒,欽宗皇帝打破了沉默:「諸位愛卿,你們誰願意去一趟開封,為大宋爭取時間?」
這話已經說的非常明確,寧死也不能後退,寧死也要為大宋爭取時間,去就是死,但是死的人少,不去就是大家一起死,之前做好的準備全部付諸流水,一點點都留不下來,大宋的中興遙遙無期,甚至還有亡國之危。
誰願意呢?可是又有誰願意呢?這個時候,在座的諸位都有很高的地位和身份,還有很大的權力,嘗到了這種滋味,並且還有光明的未來,誰願意呢?林沖自問自己並不願意,儘管已經想要說出口自己願意去,但是話到嘴邊。卻一直說不出來,魯達雖然看上去粗豪,但是實際上非常精明,此刻的他也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至於其他人。紛紛沉默著,趙桓自己也清楚,這個時候,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出岳翻那樣的選擇的,可是岳翻只有一個。遠在西北,可自己身邊,還有這樣的人嗎?
有。
宗澤緩緩站起身子,蒼老的身體顯得有些佝僂,但是宗澤經歷讓自己的身軀顯得挺拔和堅韌:「陛下,老臣願去。」
欽宗皇帝稍微愣了一下,而後站起身子,不確定的詢問道:「宗卿,你,你願去?」
大家都看著宗澤。心中微微有些放鬆,但是卻又產生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和痛苦,以及對自己懦弱的痛恨。
宗澤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當初,老臣本該死在開封,是岳將軍救了老臣,讓老臣多活了一些時日,岳將軍以自己的死換來了老臣的活,那麼老臣這條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什麼時候大宋需要人去死。那麼老臣就該第一個站出來去死,和諸位比起來,老臣已經太老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死。
所以。和前途遠大的諸位相比,老臣早就該死了,現在只不過是到了時候了,岳將軍戰死在東京城,那麼老臣也該戰死在那裡,這樣。才對得住岳將軍的救命之恩和他對老臣的希望,陛下,老臣請戰,此戰,不論勝與不勝,老臣都不會再離開開封,如果老臣僥倖獲勝,那麼老臣就在開封等待陛下率領北伐大軍來到,如果老臣戰死,那麼老臣希望陛下可以率北伐大軍打回開封,為老臣收屍。」
說完,宗澤向欽宗皇帝最後行了一次禮,後退三步,轉身離去。
宗澤蒼白的頭髮和佝僂的背影定格在靖康二年八月初八這一天的午後。
他還是走上了原本屬於自己的道路,毫不遲疑,這位心中沒有自己只有天下的老人,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己原本的宿命,毫不猶豫,或者可以說,他的選擇從未改變過,如果說中國還有脊樑,宗澤一定是這塊脊樑中最堅硬的部分,寧可粉碎,也絕不彎曲。
他是當之無愧的脊樑。
看著他的離去,趙桓恍然發現,自己又一次失去了一位可以託付生命的臣子,上一次是岳翻,這一次是宗澤。
他何德何能,每一次危機,都有臣子願意為他而死?
大宋沒有選擇應天府為京城,東京開封府仍然是名義上的首都,以示大宋皇室不忘北伐收復故土的信念,所以在此之後,宗澤的職位變成了東京留守,率領七萬軍隊,全權負責守衛東京城的一切軍務和政務,在東京開封府範圍內,宗澤享有一切生殺大權和
二百七十八 宗澤的信念從未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