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頭腦風暴大會上,似乎每一個人都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兩個人,張邦昌和趙構,這兩個至今為止還被關押在金營裡面的人的處境很不好,西軍來了以後對金兵屢屢造成嚴重打擊,但是恰好西軍根本不知道趙構和張邦昌被當作人質送到了金營,所以打起來毫無顧忌,但是對於趙構和張邦昌來說,那就真的是極限生存的體驗了。
趙構是一個十九歲的熱血青年,他沒有遭遇過任何挫折和打擊,所以在遭遇第一次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會體現出一個年輕人應該具備的勇氣,更何況趙構身強體壯,還有武力,不像其餘趙氏諸子一般文弱,所以更加怒火衝天,頭腦一熱,血氣上涌,就選擇了自己出去做人質,更在即將出發的事情豪情壯志了一把,打算把自己犧牲掉,贏得身前身後名。
他低估了經過帝王厚黑學教育的趙桓的厚黑能力和權術手腕,就算沒有趙構這句話,趙桓依然不會在意趙構的性命,但是趙構說了,趙桓就更加有恃無恐了,西軍進攻的時候,趙桓壓根兒就沒想起趙構這一號人物,可趙構不這樣想,到了金營,看到了殘暴嗜血的金兵之後,他的思想發生了動搖,他的血氣開始慢慢往下降,悲壯的氛圍蕩然無存,理智重新控制了他。
他開始感受到作為一個人做應該具有的基本情緒——恐懼。
那幫蠻夷天天殺人,不打仗也要殺人,一天不殺人十天就不爽,他甚至還目睹了一群女真人把一個漢人男子活生生分……分……分吃了……
撕心裂肺的慘叫,鮮血,碎肉,五臟六腑……
趙構吐得昏天黑地,然後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看到張邦昌坐在他身邊一臉的頹喪,立刻意識到張邦昌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立刻抓住了張邦昌的手,哽咽道:「張卿,女真蠻夷不是人,他們,他們吃……吃……吃……人……我……我怕……」
張邦昌深深嘆了一口氣,搖頭道:「大王,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當初本不該是大王出面做人質,大王既然出面了,到了金營,豈有回去之理?老臣一輩子碌碌無為,熬資歷才熬到這一步,臨老了才被當作籌碼,犧牲掉,大王還年輕,為什麼這麼衝動呢?唉!可惜了……」
趙構流出了眼淚,緊緊地握住了張邦昌的手:「張卿,我想回去,我想回去,我不想被他們吃掉,不想,我不想……」
張邦昌同情地看了看趙構,無奈地搖頭:「除非發生奇蹟,否則大王和老臣都沒有可能離開這裡,大王,所謂人質,就是隨時隨地都可以犧牲掉的,朝廷斷然不會為了你我二人而放棄家國大業,更別說大王臨走之前還說了那樣的話……」
趙構一愣,隨即懊惱的想起自己曾經頭腦發熱時說過的那句話,揪住自己的腦袋拼命的罵自己糊塗,張邦昌悲哀的看著這位親王,搖搖頭,還以為這是個愣頭青,有點膽氣,誰知道才過了幾天就原形畢露,這還算是勇敢的,要是其他人,比他更不堪,趙佶的兒子們,太宗皇帝的子孫們實在是太沒用了,早知如此,當初為何不讓太祖的子孫上位?他認識好幾個太祖子孫的趙氏宗親,都是挺不錯的人。
可現在這樣說,還有什麼意義嗎?
第二天,一陣劇烈的喊殺聲和戰鼓聲把張邦昌和趙構嚇得瑟瑟發抖,趙構幾乎認為自己會被殺掉,因為大宋軍隊過來打仗了,明明說好要議和的,怎麼,怎麼又打起來呢?這樣,這樣自己不就死定了嗎?趙構陷入了極端的恐懼,張邦昌卻及時冷靜下來,對趙構說道:「大王不必驚慌,若是我朝軍隊打了勝仗,金人自然不敢如何,若是我朝軍隊打了敗仗,我們早就來此,幾日之後才開戰,我們如何知道?這和我們斷然沒有關係,待會兒大王不要說話,一切就交給老臣吧!」
果不其然,戰鼓聲消失之後好一段時間,一個金將滿身纏滿繃帶的沖入了看押張邦昌和趙構的帳篷,怒喝道:「相公明明說好是要議和才來此,現在居然派人馬來與我們廝殺,害我們折了幾百人馬,這卻如何使得?」
趙構臉色蒼白,忘了張邦昌的話,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整個人都當機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傻傻的坐著,而張邦昌則意識到大宋軍隊可能打了勝仗,所以金人雖然兇狠,但是看上去總覺得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於是佯裝驚慌失措道:「這,這,這本官也不知道啊!我們來此已有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