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稹並不理解為什麼岳翻會想要在東華門唱名之後出任地方官,尤其還是吉虔二州這兩個大宋著名的化外野人之地,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都沒有搞定的地方,難道岳翻想要搞定這兩個地方?他明明可以靠著我們的力量在考中科舉之後就進入中央,擔任一個近水樓台的職位,得到徽宗皇帝的寵幸,歷練一段時間,就可以登堂入室了,繁花似錦的東京城,哪裡是吉虔二州那種地方可以比擬的?
「六郎,你可要想清楚啊!反正咱家是不太明白你為何想要去那種地方,那種地方就是民匪一家,你根本分不清楚哪些人是民,哪些人是匪,咱家跟在陛下身邊也有一段時日了,吉虔二州的官員死的死傷的傷,很少有人可以做到任期滿安全調離的,反正他們也不造反,只是打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納了稅,其他的,朝廷也不想管。
可對於地方官來說,那就要命了,這些盜匪農忙時是農民,農閒了就是打家劫舍的強人,百多年來官殺民民殺官,早就是勢同水火,你要是去了那種地方……咱家可要給你透個底,但凡是明白一點的大宋官員,就沒人願意往江南那種地方跑,你說蘇杭也就算了,但是吉虔二州,那可是要命的地方啊!」譚稹勸說道。
岳翻搖搖頭,開口道:「這正是在下不得已而為之的地方,在下知道陛下甚為喜愛在下的字畫,所以一定會想著把在下留在身邊,而陛下的寵幸又會給在下帶來什麼呢?在下年紀尚幼,沒有根基,貿貿然入京為官,只會惹得高官顯貴對在下虎視眈眈,您也說了,朝中黨爭劇烈,一旦在下一著不慎,那可就是死無葬身之地,比起黨爭,還是吉虔二州更安全些。」
譚稹苦著臉,嘆了口氣:「六郎這話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朝廷現在基本上沒有官員願意去吉虔二州,六郎要是提出了,十有八九,也就准了,那些官員估計也是求之不得,但是,六郎,你可真的要想清楚啊,東京城雖然兇險,但是好歹有我等和陛下可以護著你,吉虔二州雖然沒有那麼多彎彎繞,但是明晃晃的刀槍更要人命,你可要三思啊!」
譚稹還在做最後的努力,而岳翻早已下定了決心:「在下年輕,過早地牽扯到黨爭之中,並沒有任何好處,唯一的避禍之法,就是外放,吉虔二州雖然兇險,但是在下略通兵法,更願意為陛下剪除心腹之患,以報陛下恩德,在我看來,這是兩全其美之法,在下求之不得!」
譚稹無話可說了,只能嘆了口氣,說道:「人各有志,六郎既然願意如此,那咱家也就不勉強了,的確,六郎年紀太小,過早的登堂入室,的確不太好,若是可以多多歷練一段時日,獲得政績,今後也算是有立身之本,這些粗淺的道理,咱家雖然是閹人,但也明白,六郎,好自為之啊!」
岳翻行禮拜謝:「多謝。」
譚稹嘆了口氣,離開了,岳翻看著譚稹離開,目光就變得玩味起來,他們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而岳翻也未嘗沒有自己的想法,對比一下,雖然宦官的名聲不好,但是跟他們合作,那就是很簡單的,一個字,利,他們只要利,不要別的,而且這個合作說白了就是他們先投資,等自己長大了,再回報給他們,可是,他們還能等到自己長大嗎?
再過四年,宣和七年,那就是金兵南下的時候,這些傢伙,都會死掉,而那個時候,自己的為官任期還沒有滿,根本不用離開吉虔二州,而那些宦官早就死了,所以岳翻知道,這是一場只有收入,沒有支出的交易,只要自己成功抵達吉虔二州。
當下,還是先解決掉方臘才是最重要的,這傢伙肯定會想方設法地找回場子,激勵士氣,然後再北上尋找宋軍主力決戰,那麼對於他來說,派出來找回場子的,一定是精銳中的精銳,猛將中的猛將,自己這邊最強的戰將晁蓋身受重傷,還在修養中,說起來能夠殺死方傑,還多虧了晁蓋的力戰,岳飛還真是撿了桃子的人。
可是方臘這一次派出的絕對是比方傑更厲害的人,會是誰呢?石寶?王寅?還是司行方?自己又該派誰呢?比晁蓋還要強的武將,如今的平叛兵團裡面,估計也只有林沖可以勝任了,可是林沖乃是殺手鐧中的殺手鐧,怎麼可以輕易動作呢?
岳翻的思考還沒有結束,前線戰報就傳來了,宋軍陣營一片驚訝——就在昨日,方臘的國師鄧元覺率軍三萬前進,欲圖尋找宋軍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