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學會了調節。千頭萬緒從心中划過,卻很快就能消散,不會留下分毫的傷痕。
這也是他經歷穿越、砍頭、入宮等一系列劇烈變故後,還能平和以待的原因。
喬曦和小貓玩耍了一會兒,接著用過晚膳,很快來到了就寢的時間。
白天晴空萬里,到了晚上卻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秋雨寒涼,落在窗沿與台階上,滴答滴答。
喬曦不習慣有人侍候更衣,便早早打發了煙月去休息,自己換上了睡袍準備就寢。
可就在這時,結束了一天政務的賀炤帶著潮濕冷冽的一身雨水推門而入。
喬曦暗罵賀炤從不考慮旁人感受,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多霸道啊,打擾自己安寧的夜晚。
「喬卿已經睡下了嗎?」
把人都吵醒了,賀炤還多此一問。
喬曦癟癟嘴,提醒道:「陛下,已經快子時了。」
賀炤壓根不覺得自己吵擾了喬曦,理所當然脫了披肩,讓其他人下去,來到床邊拉著喬曦的手。
「卿卿不要生氣,朕以後早點處理完政務就來陪你。」
喬曦微微張開嘴,想反駁。
他根本不需要陪,他需要的是獨處時間。
但誰讓他的人設是痴情帝王的小傻子,這種話自是無法說出口。
「時辰不早了,替朕寬衣吧?」
賀炤說得理所當然。
如果換做真正的古人,此時定是誠惶誠恐、任勞任怨給他寬衣。
但喬曦芯子裡根本不是古人,又剛剛被剝奪了難得的獨處時光,正憤懣著呢。
於是喬曦倒下去,被子蒙頭蓋住,懶懶道:「我好睏了,陛下還是叫別人來替您寬衣吧。」
賀炤張開手臂站在原地,怔愣片刻,發覺喬曦竟果真沒有打算要起身替自己寬衣。
如此失禮,賀炤本該生氣治罪的。可看著被窩裡只露出頭頂上一簇雜毛的喬曦,他不知為何生不起一點氣。
龍袍難脫,賀炤最終還是又叫了晏清他們進來為自己更了衣。
換上輕便睡袍的賀炤爬上了喬曦的床。
雖早已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甚至兩人之間因某些不可說的緣故已發生過肌膚相親,但喬曦感覺到身後屬於賀炤的氣息時,還是難免緊張了一下。
賀炤身上有他常年熏著的龍涎香氣息,還有今夜因下雨而沾染的泥土芬芳。
喬曦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在慈恩寺中發生的一切。
當時他被藥性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卻沒有失去記憶。
賀炤手上因挽弓而留下的薄繭子,觸碰於自己最隱秘的地方時,激起的陣陣瑟縮與顫抖,到現在還仿佛留存在肌膚之上。
「真睡了?」
賀炤低沉的詢問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他呼吸間帶來的熱度。
喬曦忙緊閉雙眼,放緩呼吸,開始裝睡。
沒有得到回答,賀炤無奈一笑,閉上了眼。
翌日寅正時分,每日已習慣了早起的賀炤準時睜開了眼睛。
手臂有些麻,他偏過頭,果然又看見喬曦的手腳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喬曦睡覺很不老實,一睡著就滿床找東西抱。
從第一次和他共寢後,賀炤就發現了這一特點。
起初賀炤對喬曦這個習慣感到苦惱,所以第一次與喬曦共寢後,過了許多天他都不願踏足祺雲宮。
不過現在
賀炤眼中盈滿笑意。
感覺還不錯。
喬曦的腿橫在賀炤身上,手臂緊緊攬著賀炤的肩膀,臉上是熟睡的恬靜模樣,無知無覺蹭了蹭賀炤的肩頭。
他這樣子,讓賀炤想起了自己童年時曾養過的一隻小兔子。
小兔子全身都是白色,只有眼圈和耳朵上是黑色的毛。小小一團,仿若捧在掌心的黑芝麻糯米糰子,毛茸茸軟乎乎。
那隻小兔子最喜歡鑽洞。
賀炤為它搭建了一個乾草窩,它就總是要鑽到乾草最底下去睡。
就像喬曦,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