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信問問慶賢就曉得了,咱們還是說說正事吧。」
「行,說正事。」王千里連忙掏出一封書信,苦笑道:「上海那邊總算有消息了,薛煥和劉山陽在信中說,他們跟花旗洋行買的三百六桿洋槍和相應的火藥鉛子,上個月就到貨了。結果因為英佛兩國來大沽口的事,美利堅駐上海的領事官讓洋行扣下了這批槍,不讓交貨。」
「現在呢?」
「現在不是跟英、佛、咪、俄都簽訂和約了嗎,花旗公使和領事見俄羅斯公使竟打算白送槍炮給咱們,甚至打算差人來教授官軍如何使用,又讓洋行趕緊交貨,還說只要願意出運費,他們可派火輪幫著把洋槍和火藥鉛子運往天津。」
「這火候,拿捏的真好啊!」韓秀峰陰沉著臉道。
「所以說最壞的就是美利堅,比英吉利和法蘭西還要壞。」王千里放下書信,恨恨地說:「這次在大沽口,他們沒出一兵一卒,沒放一槍一炮,英吉利和法蘭西從桂良、花沙納那兒得到的,他們竟跟著全得到了,想想真氣人。」
「俄夷也一樣。」榮祿長嘆口氣,無奈地說:「論便宜,俄夷占的更多,不但也跟桂良、花沙納簽訂了通商和約,還打算跟咱們重新議訂疆界。聽博川說皇上已密諭黑龍江將軍,據理折服,妥為辦理。」
永祥沒他們那麼悲觀,放下茶杯道:「文大人都說了,這只是緩兵之計,不管桂良跟他們都簽訂了什麼,都作不得數。」
「你們今兒個見著博川了?」
「見著了,只是他太忙了,只說了不大會兒話。」
「他說啥了?」韓秀峰追問道。
榮祿連忙道:「他說桂良奏稱,此時英、佛兩國和約萬不可作為真憑實據,不過假此數紙,暫且退卻海口兵船。將來倘欲背盟棄好,只須將奴才等治以辦理不善之罪,即可作為廢紙。」
「這麼說皇上力排眾議,不會究辦桂良了?」
「不究辦他了,還命他等洋人的兵船全南返之後,赴上海接著跟洋人商訂通商細則。」
「翁心存和殷兆鏞他們能消停?」
「志行兄,您也太瞧得起他們了,別看他們前些日子鬧得歡,那是因為皇上沒發話。現在皇上發了話,借他們幾個膽也不敢再蹦躂。何況皇上也不是沒安撫,今兒下午剛下旨命翁心存充上書房總師傅,命吏部左侍郎匡源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擢升殷兆鏞為詹事府詹事,蔣志章補授江南道御史……連恭親王都有了差事,署鑲黃旗漢軍都統!」
韓秀峰大吃一驚:「匡源入值中樞?殷兆鏞躋身四品京堂?」
榮祿苦笑道:「這還能有假,好像就尹耕雲沒升官,可見就算鬧也得掌握個火候,不能鬧得太過。他得罪了鄭親王,讓鄭親王在朝堂上下不了台,想升官可沒那麼容易。」
想到吉雲飛考上記名御史之後,眼巴巴地等著補授,而且文祥也有意幫他謀個缺,韓秀峰又問道:「蔣志章補授江南道御史,這人我咋沒怎麼聽說過?」
「蔣志章是江西鉛山人,道光二十五年乙巳恩科二甲第六名進士,金榜題名後館選上庶吉士,散館之後曾先後充任過國史館協修、文淵閣校理,再後來回鄉丁憂,在老家辦團練,幫同官軍防堵過長毛,是年前剛回京候補的。」
榮祿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說:「他既是陳孚恩的同鄉,也是孟傳金的同年,雖資歷不夠,但能補上江南道監察御史也在情理之中。」
韓秀峰豈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心想陳孚恩是肅順的人,十八歲就考上進士,人稱「孟大膽」的御史孟傳金一樣是肅順的人,蔣志章跟陳孚恩、孟傳金不是有同鄉之誼就是有同年之誼,有陳孚恩和孟傳金引薦,「求賢若渴」的肅順自然會幫這個忙。
儘管清楚地明白蔣志章走的是肅順的門路,但韓秀峰還是輕描淡寫地說:「真要是論同年,博川跟孟傳金、蔣志章一樣是同年,都是道光二十五進士。」
「也是啊,」想到韓秀峰跟肅順的關係太過微妙,榮祿意識到當他面說這些不合適,急忙換個話題:「志行兄,差點忘了,許乃達也有了差事,皇上降旨命他為光祿寺卿。」
韓秀峰以為聽錯了,下意識問:「光祿寺卿?」
第七百零五章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