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坦然的抖落兩下t恤上的塵土,輕聲呢喃「惡有惡道,這社會我算看明白了,正兒八經的當個實在人總被人踩腦袋上拉屎,不如隨心所欲的掙點能掙上的錢,反正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百年之後終究逃不過一捧黃土,與其憋屈的活著,我更享受他們敬畏我的眼神。」
我盯盯的注視著他問「你現在算正式出道了?」
「嗯。」他咬著嘴唇冷笑「好人成佛太難,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壞人成佛簡單,只需放下屠刀,到頭來,結果都是一樣。」
我感慨的搖搖腦袋道「這條道不好走,反正我特麼現在走的挺迷茫,閉上眼就不想睜開,一睜眼好像。」
「那就慢慢走!反正還年輕。」他挺無所謂的點燃嘴邊的香菸,徐徐吐了口煙圈,眼神里寫滿了桀驁不馴和一抹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形容的憤恨。
我好心提醒他:「輕點嘚瑟吧,本來你身上就有事兒,萬一讓查出來,哭都來不及,踩邊的錢可以賺,但是犯罪的事兒真不能整。」
「守法有用嗎?」他低著腦袋,聲音沙啞的喃呢:「我爺爺這輩子沒做過虧心事,沒犯過一點法,拾金不昧,樂於助人,結果走的時候,那些受過他恩惠的領居沒有一個去送他,都害怕受牽連,怕得罪了那幫富二代,我給我們單位領導磕了十多個響頭,才勉強借夠買棺材的錢,現在我變成痞子了,一天賺個兩三萬就像打哈欠一樣簡單,你說法律真的公平嗎?」
看著他猙獰的五官,我吸了戲鼻子說:「你現在思想太偏激,我建議你最近啥也別干,出門旅旅遊,或者找個地方靜靜心,不然你得把自己逼瘋」
「歇著誰給錢花啊,我近兩個月的目標是換輛大奔,以前我搞的那個對象就是跟一個開大奔的中年男走的,我得把車開到她身邊,當著她的面,扇那個中年男倆嘴巴子,我要把我這些年的不公平,一點一點全部找回來。」他戳了戳自己太陽穴,表情認真的注視我說:「大哥,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在想,劉祥飛瘋了,越來越不可理喻對嗎?」
「是!」我毫不避諱的點點頭。
他紅著眼睛仰頭大笑:「哈哈,幾天前的我是真瘋,現在的我充滿理智,我以前所謂的原則與底線,從未得到任何人的在意和尊重,給我兩年時間,我肯定會讓所有人對我更加另眼相看,不存在任何挑釁的意思,你是我這輩子最難的時候,唯一還願意拿我當人看的,我希望咱們可以一直都是朋友。」
我語氣複雜的說:「你這麼折騰,早晚把自己給弄進去,我跟你說,人真的不能犯錯,一旦錯了,這輩子都會被人戴著有色眼鏡觀看。」
他伸了個懶腰,從兜里掏出一部貨真價實的三星翻蓋商務手機看了眼時間道:「進去就進去吧,但進去之前我要嘗遍我沒吃過的所有美味佳肴,享遍我沒見過的所有榮華富貴,大哥,你手機號多少,我保存一下」
從樓道口閒聊幾句後,他接了一個電話,就跟我揮手道別了,望著嶄新的「帕沙特」車尾燈漸行漸遠,我長長的嘆口氣。
黑哥發尖的嗓音突兀出現在我腦後:「這孩子性格偏激的像頭孤狼,下手狠厲兇殘,早晚會鬧出大事兒,以後還是跟他保持一點距離吧。」
我低聲問:「你也這麼覺得?」
黑哥點點頭說:「嗯,以前我和他一樣,總覺得憑自己一雙手和腦袋就能夠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現在想想真的好笑,別說全世界,就算是華夏就有太多我們招惹不起的存在。」
我搓了搓鼻頭,淺笑說:「一個人一個命,或許他將來混的比我有出息,走吧,再一塊喝兩口,不然我睡不著。」
黑哥朝我擺擺手,打著哈欠道:「酒壺給你放桌上了,我還是習慣睡車棚,別想那麼多,如果真打算放手,那就咬咬牙挺過這幾天,如果捨不得,就再追回來,女孩子嘛,總得寵著,不過我感覺你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也挺好,互相都冷靜冷靜。」
我拽著他胳膊問:「車棚又冷又潮濕,沒啥非把受這份洋罪?」
「受罪嗎?」黑哥怔了一怔,把胳膊從我手中抽出來,聲音很小的喃喃:「我感覺更像是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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