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一日,也就是喬峰下蘇州前的那一日,駱文濤在文詣龍淵遞給墨傾池一封信。
一封陳孤雁寫得信。
信的內容很短,只有區區幾行字而已,上面寫道:「你若許我天下太平,百代盛世,大漢永存,我便是遺臭萬年又何妨?」
坐在椅子上的墨傾池望著手中的信,面上因掌控川蜀一帶流露出笑容,一點一滴的收斂,他平靜望著信中那無匹陰柔的字跡,沉默無語。
駱文濤不敢打擾,慢慢挪步離開了。
輕輕關上房門那一剎那,駱文濤聽見墨傾池抬起頭,深深嘆了口氣,悲涼到死寂的一口嘆息聲,自認已經心如止水的駱文濤此時亦忍不住心悸,隨即耳畔響起墨傾池那喃喃自語。
「屍山血海白骨累累才鑄就一個強盛帝國,可有幾個人想過那堆積如山的白骨中不但有對手的屍骸也有朋友的,惡人、善人又有誰可以一言而定論呢?」
這一刻,駱文濤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他明白了,一年前的陳孤雁已經做出了決定:寧願遺臭萬年,也要去賭一把他已經看不見的不朽帝業。
閉上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駱文濤抬頭望著遠方天空,深深鞠了一躬,喃喃道:「定不負君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