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的脾氣就是這樣,爸爸還不了解嗎?」
依萍身上雖痛,可比不過心裡的痛,卻沒料到樂樂會護著她。就好像她才來這棟房子,樂樂便叫著往她身上撲,樂樂的歡迎比之如萍的和善更令她覺得自在。
「樂樂怎麼樣?」陸振華的力氣可不小,樂樂又是只狗,此時身上已經有了一條血印子,在雪白的毛上特別醒目。
「不要緊,我帶它去看醫生。哥,你去開車。」如萍先是看了陸振華,見他沒阻攔,這才又說:「依萍,跟我們一起去吧,想必你也擔心樂樂。再說你身上的傷……佩姨見了會傷心的。」
這番話的確戳中了依萍軟肋,依萍便沉默著沒做聲。
偏偏這時夢萍冷笑道:「如萍你管她做什麼,她挨幾鞭子又死不了。每次來這邊都弄的雞飛狗跳,弄得大家都跟著煩心,現在還把樂樂給搭上了。」
陸依萍剛剛壓制下去的脾氣又反彈了回來,她冷冷說道:「你們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來了!」
看著她離去,樂樂急的蹬爪子,嗚嗚直叫喚。
如萍將它抱的緊緊的,一邊安撫一邊說道:「別急別急,依萍是回家去了,沒事的沒事的。」說著又對著尓豪使眼色,外頭正下大雨,依萍傘都沒帶,尓豪送一送也好啊。
尓豪不樂意,他實在受不了依萍那個脾氣。
王雪琴看見了,當即喊道:「你們別管她,她脾氣大著呢,你們追上去肯定得挨頓罵,何苦熱臉去貼冷屁股!」
「對!都不准去!」陸振華做慣了司令,喜好發號施令,家裡所有人都得聽他的,偏偏冒出個依萍跟他對著幹,哪裡能容忍。這會兒他還在氣頭上,又有王雪琴看似勸慰實則火上澆油的話,他只覺得剛才打輕了。
冒雨跑出去的依萍,仿佛天意般,遇到了何書桓。
趴在如萍懷裡的樂樂失去了精神頭兒,怏怏的,低聲嗚嗚。如萍也沒在意,只以為它是傷口疼。
在客廳一角,站著個穿著紅色騎馬裝的女孩子。她的年紀只有十五歲,容貌嬌艷鮮嫩,像朵初初綻放的玫瑰花兒。此時她臉上的表情帶著悲傷,望向陸家大門的方向,許久才收回視線,當她看向王雪琴,眼中帶著點恨意,看向陸振華卻是神情複雜,有濡慕、有憤怒、有傷心,但更多的還是怨恨。
若有人細看,會發現她與如萍夢萍有幾分相似,但是陸家所有人都看不見她。
陸心萍也早已習慣了,她已經死了,死了七年了。
自從她死後,好似一直被關在什麼地方,日日看不見光亮,但能聽到聲音,她聽得最多的就是陸振華的聲音。當五年前她終於再次重見天日,才知道她被困在一根馬鞭裡面,那是屬於她爸爸的馬鞭,跟隨了他不知多少年,不知沾了多少血。她爸爸自到了上海,時常獨自一人呆在書房,也常常會一個人說話,她知曉了很多秘密——
她知道為何每位姨太太都是穿著騎馬裝入門,知曉她爸爸為何集郵一般娶了那麼多女人,更知道她為何能在諸多姐妹中脫穎而出得到爸爸寵愛。
這份寵愛太沉重了,她何嘗不是似於這份寵愛。
當年媽媽和妹妹被王雪琴設計,爸爸掄起鞭子抽的毫不留情,她多想攔下鞭子,多想告知爸爸實情,可她做不到。看到媽媽和妹妹被趕出家門,王雪琴的得意,爸爸的漠然,她多想跟著媽媽一起走,她也做不到。
她被那根馬鞭困住了,總是無法脫離這棟洋房的範圍。
她從沒想到,有一天爸爸會舉起馬鞭,鞭子會落在依萍身上。爸爸怎麼忍心?那不是他手下的兵,那是他的女兒啊!
陸家外面的路邊,陰影中立著個人,雨水落下來便流到一旁,沾染不到他半點。
這一次桃朔白來到一九三六年,民國二十五年的上海。
這次小世界的劇情主要就在這一年發生,《情深深雨濛濛》,圍繞著陸家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妹和一個男人的感情糾葛。桃朔白對這三人不感興趣,卻發現其中那個叫做杜飛的小記者趣事一籮筐,簡直像中了霉運符,儘管如此,他卻是天性樂觀,還總以自身苦難娛樂周圍朋友。嗯……大概唯一不能感到高興的就是那位主任吧,畢竟遇到一個總是砸壞相機的實習記者,主任能容忍杜飛一直呆在報社,著實不容易。
第115章 《情深深雨濛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