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真正放下一個人,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嘉樹他笑起來,實在和傅竟行太像了。
其實他很少笑的,在她最初的認知里,他是個很嚴肅不苟言笑的人,她那時候很怕他,站在他面前都會手足無措
可誰又能想到呢,後來她在他面前竟然會那樣肆無忌憚,而他,又會縱容她到了那樣肆意的地步。
渠鳳池看著掌珠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微風拂起她柔軟的裙擺和黑亮的長髮,她原本在笑著的,可笑著笑著那笑容又凝滯了,她的眼圈泛著微微的紅,像是桃花瓣落在了芙蓉面上。
他的心一點一點的揪起來,他其實是知道的,在娛樂圈浸淫這麼多年,他演了無數人生,無數的生死分和。
他對情愛,早已看透。
有的人那麼完美,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可偏生你就是不愛,有些人傷你至深,要你傷痕累累,淚濕枕畔,卻偏偏是你藏在心底念念不忘的那一個。
他很清楚,一直都很清楚,珠珠她的心裡還有傅竟行,因為清楚,所以更痛。
可他願意這樣踩著刀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如果那前方有她在,就算是耗盡了全部的生命,他也不會退縮。
他怕的只是,耽擱了這一生,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並不是最壞的,她不快樂一輩子,才是他最大最痛的遺憾。
就算她鬆口願意嫁給他,可若嫁給他後的每一日,她都這樣忽然失了笑意,神思恍然,她不快樂,她煎熬著,她牽掛著一個人,他又何必要用婚姻束縛住她?
可她不說,他竟是也自私的貪戀著這虛妄的幸福,不肯開口戳破。
「嘉樹,快下來吧」
掌珠伸出手臂,左肩的傷處逐漸的痊癒了,只是手臂舉起來還會有些許的疼和不便。
渠鳳池走過去,吩咐傭人把嘉樹抱下來,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嘉樹,直到他安然的站在地面上,她方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嘉樹玩鬧了半日,嚷嚷著困了,渠鳳池讓保姆抱他回房間去睡覺,他卻還抱著渠鳳池給他編的蟈蟈籠子不肯撒手,掌珠實在沒辦法,只得讓他抱著那小巧的籠子去了臥房。
「鳳池,你總這樣慣著他,他現在越來越任性越來越不聽我話了」
沿著蜿蜒的小徑回去主樓的時候,掌珠低聲的對渠鳳池抱怨著。
風吹過花枝,像是下了一場花雨,空氣里滿是靜謐的安寧,這條路像是沒有盡頭一般,他多希望,永遠都走不到盡頭去。
「男孩子活潑調皮一點是好事兒,你也別總是拘著他在房間裡,天氣這樣好,出來跑跑跳跳吃的多長的也快,你看嘉樹這幾日是不是胖了一些?」
掌珠覺得這話也有點道理,就點了點頭,「但等到他開始上學了,就不能要他再繼續這樣整日瘋玩了」
「好,都聽你的。」
渠鳳池的聲音溫柔無比,掌珠微微低了頭:「鳳池,謝謝你。」
他眼底的光芒暗淡了一些,卻仍是笑著:「珠珠,你我之間,不用說謝字」
掌珠卻搖頭:「我沒有什麼能做的,一句謝謝,還是要說的。」
渠鳳池好一會兒才開口:「太陽下山了,珠珠,我們快些回去吧,這裡有水,濕氣很重。」
「嗯。」
他跟在她的身側,兩人比肩向前走去,穿過碧綠的枝條,穿過錦繡的花團,漸漸的,他們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宛城。
傅竟行的工作日益繁重起來,陳潮生明里暗裡好似與他槓上了,幾樁生意受到牽累,雖最後他仍得利,但過程卻較之從前曲折了很多。
他比起四年前更不苟言笑了一些,可脾氣卻好似熄了,不再那樣動輒發怒,訓人。
但整個傅氏卻好似蒙上了沉沉的一層霧霾,經年都是低氣壓。
顧恆和周山的臉上,也難以再見到笑臉,偶爾有難得的空閒,兩個人相約喝酒,卻都惆悵滿腹,傅竟行的菸癮越來越重,幾乎到了煙不離手的地步,再這樣下去,他們都擔心他的身體會吃不消
可沒有人敢去勸他,出了傅城的事之後,傅竟行與他們這些原本親厚的下屬之間,好似也漸漸的有了隔閡和距離。
他們依舊是他最信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