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多久之後,那女聲忽然嘎然而止,而男人膝蓋上薄薄的藏藍色布料上,卻有一小片圓圓的水漬緩緩的氤氳開來……
手機在面前的桌案上不停震動,過了許久,施敬書方才拿起來按了接聽,開口那一刻,他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如常的平靜:「餵。」
澳門。
施嫿趴在床上懶洋洋的聽著耳邊手機里傳來爸爸絮絮叨叨的聲音,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搖晃著自己的小腳丫子,不時抬頭去看溫荀,笑的眉眼彎彎。
「我知道了爸爸……我今年不想去學校念書啊,反正哥哥已經給我請了假了,等快過年的時候,我一定回去……」
「爸爸……您身子不好,這麼遠跑來幹什麼……您就老老實實回瑞士休養去,到時候我親自去接您回來過年……」
「我知道啦,我會很乖的,我在裴叔叔這裡呢……放心吧放心吧放心吧……」
好不容易哄了老爺子掛了電話,施嫿把手機丟到一邊,伸手要溫荀:「溫荀……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瑞士吧,讓爸爸也見見你……」
溫荀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鬢髮:「到時候再說吧,你今天想幹什麼?」
施嫿並沒什麼計劃,澳門也不過就這麼大,好玩的幾乎都玩遍了,還不如和溫荀在家打遊戲或者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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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膩歪了半日,吃了午飯施嫿就昏昏欲睡,連去洗澡都是溫荀抱著去的。
洗完澡出來,溫荀還沒給她吹乾頭髮呢,施嫿就歪在枕上睡著了。
溫荀將風開到最小,她頭髮又長又密,若要吹乾總是需要很長時間,可溫荀從來沒有不耐過。
她睡夢中眉眼舒展著,嘴角笑容淺淺,可見這些日子當真過的舒心無比。
溫荀實則心中一直都對她存著愧疚,她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從今以後和他在一起,日子總歸比不得從前在施家時。
所以他更要百倍千倍的努力,總不能這一輩子都依附著裴文正,更何況裴心澄對他還有著這樣的心思。
他更是該避嫌,裴文正對他有大恩,他再不喜裴心澄也不能傷了她,畢竟她是裴文正的獨女,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遠離。
溫荀握著施嫿的手正思量著這些,施嫿的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溫荀生怕驚醒了她,趕緊拿起來想要關掉聲音,施嫿卻已經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的望著溫荀:「是不是……我大哥的電話?」
溫荀看了一眼那號碼,搖搖頭,施嫿伸手:「給我吧。」
拿了手機過去,按了接聽,耳邊傳來的聲音卻並不陌生,是大哥身邊最信重的那個下屬:「四小姐……您快回來吧,大少爺出事了……」
像是一根極長的銀針,忽然翻攪著戳進了她的太陽穴里,施嫿倏然的捏緊了手指,耳邊是金戈鐵馬的嗡鳴,她嘴唇顫抖囁嚅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那個人在電話那端焦灼的又說了什麼,她都聽不清楚,只是怔然的坐著,臉上一片雪色,烏黑的眼瞳里卻滾下淚來。
「嫿嫿……」溫荀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見她這般失態,他心下又疼又急,慌地握了她的手輕輕晃了晃:「嫿嫿,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