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氧氣供逃生者呼吸。
稍微安定下來,腐臭的味道就占據了鍾寄雲的嗅覺。她俯身彎腰抽了抽鼻子,確定了腐臭氣味的來源,在她們對面的角落。
她沒有輕舉妄動,臨久也保持貼在門邊的姿勢不敢亂動,因為匕首男的腳步聲隱隱約約地又傳了過來。
腐臭的氣味愈加濃重,腳步聲也越來越近,鍾寄雲屏息凝氣集中注意力去聽,發現他的腳步也越來越慢,最後停下來,她意識到,匕首男就站在鐵門後。他是在判斷,還是在思考要不要進來查看?鍾寄雲無從得知。
恐懼甚至凍結了房間裡的空氣。
剎那間鍾寄雲有種拉開鐵門出其不意地偷襲匕首男的衝動,但隨即她的眼前浮現出一隻冷酷無情只有殺意的眼睛,那種眼神,她只在電影裡看到過類似的。即便是小眾電影裡久經訓練的實力派演員也只能流露出那眼神里一半的殺意。
鍾寄雲害怕了。
在她的眼淚不受控制撲簌簌地流下時,身邊的臨久卻毫無動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腳步聲再度響起,並逐漸遠離。
不知多久,臨久突然開口,口氣還是像之前那樣畏畏縮縮:「寄雲姐,他走了。」
仿佛解除了身體的禁錮,鍾寄雲靠著牆慢慢滑坐下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卻依然有種窒息的痛苦。
「對不起,寄雲姐。」臨久說出了從進電梯前到現在數不上來多少次的道歉的話,「都怪我。」
鍾寄雲拉了她一把想站起來,但臨久腿上也沒力氣,被她一拉,順勢癱坐下來。
「你這孩子幹嘛老道歉啊?」鍾寄雲心頭升起一股無名邪火,「本來不是你的錯也變成你的了。」
「我……」臨久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說,「因為確實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乘這部電梯。」
鍾寄雲猛地回想起,上電梯前臨久曾拉了她一把。
「你知道會出事,你知道電梯會出事?」在電梯裡她就懷疑過,但是接二連三的下滑和驟停讓她快忘了這茬兒,剛踏上實地便被說日語的匕首男追殺,鍾寄雲已然把這念頭拋到腦後,不料現在臨久居然親口肯定了她的猜測。鍾寄雲在黑暗裡看不到臨久,她的嘴唇哆嗦了半天,冒出一句台詞,「勞資真是信了你的邪!」
「對不起……」
臨久捂住臉,想哭卻不敢哭。
鍾寄雲咬咬牙,心頭的無端火氣被持續縈繞在鼻腔的腐臭氣味衝散,她按下手機解鎖鍵,打開手電筒,把光圈對準對面的角落,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那麼臭。
當她看清楚角落裡的東西時她就後悔了,手忙腳亂地把手機塞進牛仔褲口袋,揪著臨久的衣領扒開鐵門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封閉防火室。
靠著最後一絲勇氣,耗盡最後一分耐心,鍾寄雲輕輕關上鐵門,把腐臭味隔絕起來。
手電筒在封閉空間內的照亮範圍不大,但足以讓角落的堆積物顯出真面目。
散發著腐臭味的——是頭骨、是肋骨、是腿骨是破爛的衣服下覆蓋的腐爛屍體。
而且,不止一具!
臨久被鍾寄雲那副見了鬼的樣子嚇到了,藍幽幽的屏幕亮光映照著她雙目圓睜的可怕表情,讓臨久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跑。
「寄、寄雲姐……來、來、來這邊!」
鍾寄雲被她的聲音喚醒心神,一連串「f」開頭的單詞不停從口中滑出來。
而這時,「噠、噠」的腳步聲再度響徹不知長短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