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星暉和丁慶勇又往前走了幾十米,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前面街口一塊閃爍的「小香港娛樂城」的招牌的時候,蘇星暉轉頭道:「行了,慶勇同志,我們回去吧。」
丁慶勇也沒問什麼,便點了點頭,跟蘇星暉一起走上了回去的路。
前面已經可以看到在路旁搔首弄姿的女人,還有那些跟她們調笑的男人們,還可以聽到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發生的口角,甚至還可以看到有人大打出手。
不過蘇星暉沒有一點想要去管這些事情的意思,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他管得過來嗎?他也不能再把自己置身於險地,誰知道在這樣的地方會發生什麼事情呢?他不是超人,不可能管每一件事情,他還要替自己的家人們負責。
作為城市管理者,蘇星暉只要了解這些事情就行了,他要做的就是消除這種畸形繁榮發生的土壤,他需要讓這座城市真正的繁榮起來。
在回去的路上,蘇星暉問道:「慶勇同志,上一次發生礦難的鳳嶺煤礦在哪裡?離嶙山市有多遠?」
丁慶勇道:「鳳嶺煤礦在嶙山市區西北方向,離嶙山市區二十幾公里。」
蘇星暉道:「鳳嶺煤礦的老闆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了解嗎?」
丁慶勇又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鳳嶺煤礦的老闆叫史長生,是嶙山市最大的煤礦老闆,在嶙山市是一個很吃得開的人物,跟好多市領導的關係都很好,跟湯書記,楊市長都是好朋友。」
雖然丁慶勇說得有一些語焉不詳,可是蘇星暉也明白了,史長生跟原來的市委書記湯興昌和市長楊安宜的關係肯定都不一般,要不然也不可能成為嶙山市最大的煤礦老闆。
在這樣的地方,如果沒有官面上的關係,是不可能拿得下這麼大的煤礦開採權的,而且鳳嶺煤礦這樣的煤礦,發生過的礦難肯定也不止一起兩起了,之前一定都被壓了下來,沒有上報。
這一次是因為事情太大了,實在壓不住了,才引發了這一次嶙山市的官場地震,而史長生也被警方給控制起來了。
蘇星暉道:「慶勇同志,那以前發生過類似的礦難嗎?」
丁慶勇看了蘇星暉一眼,他說:「開礦哪有不死人的?」
蘇星暉追問道:「那你能說得詳細一點兒嗎?」
現在兩人是在人行道上行走,不是在蘇星暉的辦公室里,兩人並肩而行,就沒有了在辦公室里那種上下等級森嚴的感覺,這也是蘇星暉特意營造出來的氣氛。
這種氣氛讓丁慶勇沒有了那麼強的戒備心理,他也沒那麼緊張了,他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道:「像這些煤礦,就沒有不死人的,反正每個礦平均每年也有一兩起礦難吧,不過死人都不多,只要賠錢就行,壓得住。」
蘇星暉道:「死一個人的話,賠多少錢呢?」
丁慶勇道:「以前死一個人的話,賠個一兩萬就解決了,這幾年漲了一些,大概要賠個三四萬吧。」
丁慶勇的話並沒有讓蘇星暉感到多麼震驚,這樣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並不算秘密。
許多私人的煤礦老闆,都是這樣做,他們不捨得把錢花在安全生產上,因為那樣的代價太大,弄不好一年得花幾百萬,他們不如把錢留著,要是發生了礦難的話,就賠幾萬塊錢了事。
以平均一年兩起礦難,十條人命計算,也就花個幾十萬就擺平了,何必花那幾百萬去搞什麼安全生產呢?這樣一筆賬,誰都會算。
雖然這顯得有一些草菅人命,可是現實就是如此,人命不如錢,向來這樣。
蘇星暉又看了看那些在道路中間疾馳來去的豪車上狂笑的男男女女們,他心中憎恨,這些人坐著的豪車上,是不是有著某個礦工的鮮血呢?
蘇星暉再沒有說話,他一路沉默著回了市政府辦公大樓,對丁慶勇道:「慶勇同志,那就謝謝你今天陪我逛了街,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丁慶勇點頭道:「好的,市長,那我就回去了。」
回到辦公室里,蘇星暉關上門,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給家裡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牛牛,牛牛一聽是蘇星暉的聲音,大聲的喊了起來:「爸爸!」
聽了牛牛的聲音,蘇星暉的臉上這才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他說:「牛牛,你今天在家